一点血色都没有,唯有那红唇像是染了血一般。 如他的声音一般,他的容颜也是雌雄莫辩的,凤目狭长,眼尾上挑,带着几分妖冶之色,桃面秀丽,但下颌棱角分明,又有几分男子英气。 “太后,奴才给您请安。”男人拱手行了大礼。 “长意这一趟将苏姑娘安全护送回京,你辛苦了。” “太后折煞奴才了。” 直到看到这人的脸,薄靳安才想起这人来,皇上身边司礼太监魏长意,上官胥死后,继任东厂督公的人。 言说这人比上官胥手段更狠,更毒辣,帮着金悠在辅政初期铲除异己,稳住地位。之后新皇接手朝政,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皇上最倚重之人。当时宦官当朝,忠臣没落,民不聊生。 薄靳安垂下眼眸,暗暗叹了口气,在她死的那年,北金已经吞没北境,一路势如破竹,朝廷竟无一支精锐之兵能阻挡。 北地战火连天,百姓堆尸如山。 南边起义军四起,自黄河以南连成一线,内忧外患,天下大乱。 那时她常想,程淼对得起金悠,却负了天下人。若他还活着,北金不敢如此嚣张,天下也不该是这样的乱局。 她在看向这位未来的九千岁,一副白面之下,该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什么,魏长意也朝她看了过来,这一眼很深,带着阴毒的杀气。 她不由脊背发寒,忙去想自己哪里得罪过他。 可这分明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啊! 这时一个太监端来冒着热气的铜锅进来,里面闷着羊肉,晚意就站在入口的地方,见那太监突然手有些不稳,她忙上去想帮忙,结果两人没交接好,那铜锅连着里面的热汤一并洒了出来。 “啊!” 汤溅到坐在外侧的一个嫔妃身上,烫的她痛呼一声。 这一下可把那太监和晚意吓坏了,赶忙跪下赔罪。 太后忙问道:“英嫔,你没事吧?” 英嫔瞪了那太监和晚意一眼,转到道:“臣妾没事,他们俩也是无意的,算了。” 太后点头,“你先回去换衣服吧。” 英嫔退下,魏长意歪头看向那太监和晚意:“你们两个出去领罚吧。” 太监面有惧色,但没敢求饶,只是起来往外走时,腿有些发软,趔趔趄趄的。晚意也怕,但总比那太监好一些。 薄靳安当下也没在意,而紧接着魏长意也退下了。 惠嫔没什么精神,太后让她也早早回去休息。 薄靳安扶着惠嫔回去,见晚意还没回来,便有些不安心,待惠嫔睡下后,她出门去找。 来到行宫前院,正见两个侍卫自一个小院里拖着一个太监的尸体往外走,那太监满身是血,在地上拖了长长一道。薄靳安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和晚意一起犯错的那个太监。 她心下不由一紧,原想着领罚不过是打几手板,怎么就丢了命! 她想到晚意,忙往里面跑,但见院子当间,晚意趴在凳子上,两个侍卫正在打。 “奴婢错了……求魏司礼饶命……求求大人……” 她声音已经很低了,背上一片血迹。 薄靳安吃了一惊,赶忙冲上前,“别打了!” 这时那魏长意背着手走出来,沉眸睨向薄靳安,“妨碍执刑者,同罪!来人,将她也绑了,杖毙!” 第二百四十七章这男人太好看 魏长意是真敢,但薄靳安也是真不怕。 她扬起下巴道:“我看谁敢!” 魏长意嘴角扯了一下,“一个宫女,好大的口气!” “魏司礼,你也不过是个太监,在你面前倒也不用太大的口气。我是奉七殿下之命带走宫女晚意的,你若有疑问,便去问七殿下吧!” 薄靳安面上一点不心虚害怕,因为程淼肯定会包庇她。 杀人放火,他都能给她开脱了! 魏长意眯眼,“你拿七殿下挡本司礼?” “呵,七殿下不够格?” 魏长意笑了笑,而后冲执刑的侍卫道:“把人放了吧。” 薄靳安赶忙上前将晚意扶下来,亏得她还能动,于是撑着她往外走,走到院门口时,薄靳安回头看了那魏长意一眼。 他在看她,眼神是极冷的。 薄靳安将晚意带回去时,在院里碰到了苏嬷嬷。 苏嬷嬷忙上前扶住晚意,看到她背后的伤,叹了口气,“你平日就迷糊,总爱犯错,太后宽仁,不责罚你,可你偏偏让他给撞上。” 晚意疼得直哭:“嬷嬷,若不是云湘姐姐赶过去救我,我真的会被打死的!可我们就是洒了汤而已,何至于要命啊!” “你进宫时,他已经去西疆监军了,不知这人待下极为苛刻,但也因此,他在宫里的时候,宫中一切井然有序。皇上倚重他,太后也倚重他,往后见了他,你们俩需得小心再小心,不可有一点马虎。” 晚意忙点头,“奴婢再不敢犯错了,至少在他面前不敢了。” 苏嬷嬷让薄靳安照顾晚意,今晚不用当职。 薄靳安帮晚意抹了伤药,又想到今晚这事多少得给程淼通个气,于是等晚意睡着后,偷摸出去了。 来到程淼那儿,刚进院,便见一黑一白两人正在过招。 穿玄衣长袍的是程淼,赤拳搏斗,但拳拳有力,招式凶猛。而白衣服的那位,薄靳安不由吃了一惊,竟然是魏长意。 他功夫也极好,虽不似程淼那等气势,但身形极快,出招也奇险,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么一会儿功夫,二人已过上百招儿,而魏长意似乎气力不接,露了一丝败势,而程淼趁虚直入,将人猛地压到院中那梅花树下。 这一撞,娇艳的梅花瓣纷纷来下,将两人笼在其中。 那黑压着白,邪气的瞅着面前的人,嘴角带着戏笑,而白的那位气喘不停,凤眼含怒,眼尾却被熏得发红,很有几分娇媚之气。 尤其他还长了一张雌雄莫辩的脸,这一幕简直太容易引人遐想了。 薄靳安想了一下,赶忙甩头,然后妒意腾的燃了起来。 “你输了!”程淼得意道。 魏长意瞪着程淼,“你放开我!” “不放,你又能如何?” “程淼!” “别哭哦,我见到你哭,总想心软。” 魏长意眸色一深,手中暗器闪过冷光,朝着程淼脖子划了过去。 “小心!”薄靳安急了一声。 程淼却早有防备,一把抓着他手腕,将其折过去,那暗器便抵住了他自己的脖子。 “你这阴招对付不了我,省省吧!” 魏长意冷眸一笑,“是吗?” “你他娘的别这么笑……” 程淼话还没说完,见魏长意另一只手打出暗器,竟是朝着薄靳安过去了。他心下一骇,迅疾转身,将薄靳安抱住,同时那暗器划过他胳膊,血也冒了出来。 “你受伤了!”薄靳安心疼道。 程淼搂住她,侧头亲了她额头一下,“乖,先进屋去。” 薄靳安见程淼眼神极冷,当下不敢说什么,赶忙跑进屋了,不过她还是偷偷躲在门后往外看。但见程淼和魏长意又打了起来,这次就不是随意比划了,二人都带着杀气,招招直逼要害,只消一瞬,便能血溅当场。 又是百余招,魏长意似乎身体不太好,很快气力就跟不上来,而程淼重重踢了一脚,在他抵到梅花树干时,手掐住了他脖子。 “旁人敢动她一分,我早杀了他,但是你老三,我饶你一次。” 魏长意吐了一口血,血染上唇,唇就更红了。 “长意一片真心,你杀我,我绝无二话!” 程淼收回手,哼了哼,“别让我发现第二次,我真会杀了你!” 魏长意站直身子,恭敬的行了礼,而后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