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操心眼下。 她不认得二哥就罢了,还对二哥吹口哨?对他说“这位兄台”? 难怪,当时那林子里的所有士兵都静下来了,他的面色也有点说不出来的古怪。 现在想想,真是够丢脸的。 谢绾初前世对自己这位庶兄根本没有丝毫印象,她只有从被凌辱、做大魏皇后起到死的十年记忆。 想来他们之间的那点兄妹之情真真是淡如水,所以后来她几乎没再想起过他。 这位庶兄叫谢惊澜。 谢绾初到现在才回味过来,他谢惊澜真要是从外面进府来,怎会出现在这内院之中?他分明也是从内院去前堂的。 先前走得太急,谢绾初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先不管这些了,谢绾初着急见到镇北侯,索性先抛开不想,只当她是掉进冰窟窿以后大病一场,不怎么记事了。 这侯府里谁都可以不记得,但镇北侯,她却不能不记得。 当她匆匆忙忙跑到前堂时,堂上还有好几武将正谈笑风生。 谢绾初一身少女裙裳出现在门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却给这料峭寒冬里添了一抹春意似的,亮人眼球。 她看见堂上坐着的那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脑海里疯狂涌动着的全是他战死、她捧着他的血衣失声恸哭的画面,还有他的遗骸被从坟墓里启出,不得安生…… 她为了护父亲一具全尸,拼尽最后一口气,流光最后一滴血…… “侯爷,三小姐哭了……”堂上武将咋舌道。 堂上的镇北侯看着自己年轻娇花般的女儿,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登时糙汉子的心软得跟稀泥似的。 谢绾初一边抹揩着眼泪,一边又哭又笑,颇像在寺庙里醒来那日阿梨在她眼前不能自己的样子。 她哽咽道:“终于又见到您了……” 彼时谢惊澜立在镇北侯身侧,神色平淡。 镇北侯表情一动,朝她招手道:“阿晚,快进来。” 前世经历了太多的隐忍和痛苦,今世谢绾初只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姑娘。她想,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她只是个小姑娘,她思念她的爹爹理所应当。 遂她放任自己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去,当着满堂男儿的面,一头扎进镇北侯怀里,泣不成声。 这是她的父亲啊。 是她竭尽全力也守护不能的血肉至亲。 等情绪过了以后,谢绾初才感到让这些大老爷们儿看着一个小姑娘哭,实在有点不是滋味。遂匆匆给镇北侯请过安以后,便带着阿梨离开了。 走出门口时,还听镇北侯哈哈大笑道:“看到没有,我女儿,是不是越来越招人疼了?”他捋着短胡须又咂了起来,“还是这样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记得上一回抱她的时候,才这么大点儿,后来都不要我抱的……” 说着他就抬手往自己腰处比划了一下。 谢绾初回头看了一眼,破涕为笑。 从前堂出来,阿梨可憋坏了,一路上唏嘘道:“小姐你怎么不说掉进冰窟窿的事啊,还有被送去寺庙的事,以及楚氏派人追杀您!小姐受了这么多罪,难道就这么算了啊?” 阿梨双拳紧握,义愤填膺,“哎哟,不行,奴婢这就回去跟侯爷禀报!” 第005章二哥在呢! 她刚一转头,谢绾初勾住她的后领,道:“你急什么?我回城之际满身血污,二哥又在山下剿匪,我爹会不知道吗?” 他迟早会知道的。 等晚上一大家人一起用晚饭的时候,镇北侯脸色有点差。 显然是晓得了个事情大概。 楚氏带着琬儿一进来,不及坐下,便先一番怜悯悲切道:“侯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真要多亏晚儿的照顾,前阵子琬儿掉进冰窟窿里去了,要不是晚儿奋不顾身地相救,只怕婉儿就……” 说到这里,楚氏连忙捻着手帕擦擦眼角。 再看看琬儿那一副娇弱病态之相,说是自从上次掉下水以后就感染风寒,至今还未痊愈。 楚氏又道:“起初晚儿也染了风寒,我实在担心她落了病根,便做主让她去寺庙里静养。晚儿果真是个有福气的,得佛祖眷顾,琬儿身子还没好,晚儿就已经痊愈了……” 说罢楚氏露出宽慰的笑容,似当真在意着急谢绾初的身体。 谢绾初不为所动,就连镇北侯叫她她也不答应。 这时阿梨从旁摆手道:“侯爷,小姐听不见的。” 镇北侯诧异道:“怎么就听不见了?白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阿梨眨巴着眼道:“侯爷有所不知,小姐为救四小姐自个落了冰窟窿,大家都忙着救四小姐,结果小姐在水里待得太久了,大概是伤了耳朵,寺庙里又没有大夫,才患上耳疾,因而听力时好时坏的。有时听得见,有时听不见。” 一番话顿时把楚氏打回原形。 镇北侯脸色更差,道:“大嫂,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便是这么照顾阿晚的吗?琬儿是你的女儿,阿晚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楚氏道:“晚儿有恙,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每天都吃斋念佛求佛祖保佑的……” 琬儿亦是含泪道:“二叔,琬儿与姐姐的感情一向深厚的,若是早知如此,琬儿恨不得代姐姐受过。哪怕是让琬儿双耳失聪、双目失明呢!” 琬儿情真意切,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 镇北侯知道谢绾初一直待她好,也不想刁难,便又看向谢放,威严尽显道:“我让你管理柳城,你却在柳城剿匪不力,让那些匪徒跑到了徽州地界,若不是谢惊澜及时追上,谁替你收场?” 谢放低声下气道:“这次是侄子之过,甘愿受罚。” 镇北侯不敢往下想,若要是谢惊澜去得慢了一步,让那些匪徒绑走了谢绾初,后果会怎样。 镇北侯道:“明日你便去军营里领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是。” 楚氏心疼儿子,一百军棍寻常哪受得住,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得大伤元气。她怎么舍得! 楚氏嗫喏道:“侯爷,一百军棍是不是……” 镇北侯沉目看她,“军令如山。” 这次楚氏是真的止不住眼泪了,她还想求情,谢放便道:“娘,别说了。” 谢绾初抬头看了她这位堂兄一眼,敛着眉眼,倒是能忍。 那山脚下的强盗究竟如何盯上她的,只怕他心知肚明。 镇北侯不屑于对女人家发难,免得让人以为他欺负楚氏和婉儿孤女寡母的,可谢放是他军营里的人,他整治谢放总是绰绰有余的。 这也是要让楚氏知道,再亏待他女儿,他便收拾她儿子。 随后镇北侯冷冷道了一句“吃饭”,大家才坐下来,表面上和和气气地吃饭。 只是整个过程,谁都一言不发,气氛颇有些压抑。 谢绾初却不觉有什么,怡然自得得很。 大概和她一样毫不受影响的就只有旁边坐着的谢惊澜了。 谢绾初正伸筷子往盘子里夹菜时,不想旁边另一双筷子也刚好伸了过来,好巧不巧地和谢绾初一起夹住了同一块菜。 谢绾初侧头看去,见谢惊澜神色依旧枯潭无波。 这家伙,居然跟她抢菜吃! 但只短短一瞬,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收了筷箸,霎时变成一副兄友妹恭的画面。 “三妹请。” 谢绾初抽了抽嘴角,“二哥请。” 第006章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虽然是为了一块菜,但镇北侯看见他俩如此相互谦让,还是十分欣慰的。 要知道以前,谢绾初是连一句话都不会跟谢惊澜多说的,谢惊澜自然也不会与她有任何交集。 两人虽住在同个屋檐下,但关系冷淡如水,比之陌生人还不如。 镇北侯沉吟着与谢惊澜道:“阿晚此次化险为夷,为了谨慎起见,你选几个人放她院里做护卫,往后供她差遣。” “是。” 谢惊澜办事效率是十分惊人的,当晚谢绾初洗漱后将将睡下,宴春苑外便已经有护卫把守着。 镇北侯军务很忙,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 阿梨从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