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乌和苏容苏宣姐弟二人待了一下午,近黄昏时苏乌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她抬了抬手酸的手臂,接过秋玉送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听到正在整理箱笼的夏若小声嘀咕,“奇怪了,这箱笼怎么多了一个啊?明明是六个箱笼,怎么多出一个空的来了。难道是婆子们搬错了?” 苏乌看了过去,“怎么了?” 夏若道:“姑娘,我们这儿多出了一个箱笼。可我分明记得是六个来着。” 秋玉道:“兴许是你记错了吧。” 夏若把那空箱笼打开,道:“姑娘要带的东西我都细心的分了类,就是六箱,不可能弄错的。” 苏乌走了过去,见那箱笼底面上沾了一些泥印,她皱了皱眉,对夏若道:“让婆子进来把这个箱笼搬走吧。” 夏若:“是,姑娘。” 苏乌问秋玉,“我去了宣哥儿屋子后,船上可有事情发生?” 秋玉道:“有官兵上船例行搜查,不过知道这是苏家的船,知道姑娘和薛世子在船上便就随便看看就放行了。” 这一小插曲谁也没怎么在意。 大船在水上走了三日。 苏乌一开始是很舒心,可时间一长,她有些轻微的晕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子里休息。 苏容看她躺久了便会陪着她去甲板上走上一会。 苏乌吹着风,胸口那股闷意稍微驱散了一些。 她瞭望着河岸的风景,听着苏容在说着她外祖的事,苏容只有在小时候跟着她母亲去过一次,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却记得金陵有着一条美丽的秦淮河。 苏容道:“阿姐,我记得二表哥带着我在秦淮河里游船,有好多漂亮的花船围过来,一些貌美的娘子往我们船上扔花扔手帕,全扔二表哥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回去后,舅母把大表哥打了一顿。” 苏乌捂嘴笑了,阿容家那表哥活该被打。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浪荡子,竟然带着阿容去花娘的船上。 苏乌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阵小孩子的吵闹声。 她以为是宣哥儿,寻声看去,在船的下一层,有三四个幼童追追打打在玩闹。其中一个三四岁的小女童把同伴推倒在地,还在踩在那同伴的手上,疼的那小孩哇哇大哭。 不过很快那小女童便被一仆妇带走,在她走进船舱的一刹那,苏乌看清了那小女童的脸,她有种熟悉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阿姐怎么了?”苏容见苏乌一直盯着一处瞧。 苏乌疑惑地道:“船上怎么会这么多小孩子?” 苏容道:“有些是江南那边跟过来的仆妇的孩子,也想带着回祖宅看看。还有商船上那些船员的孩子吧。” 苏乌回屋后小憩了一会,她做起了梦,梦中她还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她陪着姑母在游御花园,偶遇了齐王和安慧公主两兄妹,她见礼后微微抬头,便看到齐王的模样。 齐王正对着她笑。 周围的景物变幻,眨眼之间齐王变成了一个小男童站在湖边也正对着她笑。 小男孩的脸与小女童的脸渐渐地重合。 苏乌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秋玉吓了一跳,忙过去扶着她,“姑娘怎么了?梦魇了?” 苏乌揉了揉太阳穴,“我没事,你去给我倒杯茶过来。” 秋玉点了点头,便去桌上倒茶。 苏乌接过那杯热茶,吹了吹慢慢地喝了几口,那股子寒意压了下来。 也许只是她太累了,看花眼了。 翌日,薛靖霖听到苏乌晕船似乎更严重了,便过来探望。 在船上,都是自己人,也就没那么顾及男女大防了。 薛靖霖道:“我那边带的厨子会做酸甜辣口的菜,待会让他做几道给你试试,看能吃下哪种口味。你这晕船也不能什么都不吃,要不然是撑不住的。” 苏乌道:“不用了,太麻烦了。我喝点白粥吧。实在是吃不下其他的。” 薛靖霖道:“无妨,带了这么些人上船自然是要他们好好伺候。” 可最终那些菜肴她还是没吃,秋玉说她让厨子端下去后有几个小孩子把几盘菜要走了。 苏乌问薛靖霖:“你那边的仆妇也带着小孩子上船了吗?” 薛靖霖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疑惑地道:“什么小孩子?” 苏乌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可能多心了吧。 …… 待到深夜,本就睡得浅的苏乌忽然感觉船被什么撞得一震,她险些从床上摔下来。 紧接着又连续地被撞击,船被撞的摇晃的厉害。 外头嘈杂尖叫划破长夜。 秋玉慌张地跑进来,“姑娘不好了,我们遇上水匪了。那些水匪正在撞船,世子正带着护卫抵抗,他让姑娘和太太坐小船先离开,要不然那些水匪登船了便遭了。” 苏乌穿好衣裳,跟着秋玉跑了出来,刚好遇上薛靖霖手拿长剑过来,他神情焦急地道:“苏姑娘,我送你上船,那船上我留着人会护住你们的。那些水匪的目标是大商船,想要船上的财物。苏二夫人那边我也做了安排,只需乘小船离开便有人接应。” 苏乌被薛靖霖送上了小船,他让身后的护卫也跟了上去,苏乌眼看小船要被推走,她着急地问,“世子你不一起走吗?” 薛靖霖道:“我安排了退路,苏姑娘不必担心。这些水匪无非是求财,不敢直面跟朝廷作对。待你和苏二夫人那边汇合会有人送你们去金陵,到时候我再去金陵寻你们。” 薛靖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将船推离,示意他的人赶紧划船带着苏乌离开。 薛靖霖拎着带血的长剑返回船舱,他留下来的护卫们还在跟水匪们厮杀。 他皱了皱眉正要出声喝止时,他的心腹上前道:“世子,不好了,出现了另一批人。” …… 小船飘在河里,离商船越来越远,苏乌看着起火了商船,心急地站了起来。 怎么好端端会遇上水匪。 不知道太太和阿容宣哥儿怎么样了,是不是也逃离了。 薛靖霖留下来的护卫出声道:“姑娘不要担心,我等会护着姑娘跟其他人汇合。” 在深不见底的幽暗河水中,一双手从水里伸出来攀上了小船,来人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将护卫敲晕。 苏乌察觉不对,正要转身时,颈脖一痛晕了过去。 当苏乌再有意识时,她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她刚一动,便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乌悄悄地将金簪握在手中,她感觉那人越来越近,站在床边停了下来。 她背脊绷紧,屏住呼吸。 当那人俯身下来时,苏乌死死地握住手里的金簪用尽力气朝那人刺过去。 蓦地,那人侧身躲开,一道吃惊地声音响起,“出手这么狠?谁教你的啊苏姑娘!” 苏乌的手被擭住同时,她也愣住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还是个姑娘家的声音。 苏乌抬眼看去,见到顾萱正笑颜盈盈地看着她。 顾萱打着招呼道:“苏姑娘,许久不见啊!” 苏乌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怎么见到了顾萱。 顾萱将她手上的金簪夺下来,安抚道:“苏姑娘,别怕啊,我可不是坏人。我只是恰好路过救了你。不信你问陛下。” 苏乌后知后觉地往顾萱身后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