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是我连他面都没见过,上哪考虑生孩子的事去? 我妈这话说得再漂亮我也知道是为了男方介绍上写的那三十万彩礼,我弟需要这笔钱来结婚。 见面那天,他穿了一件报喜鸟,人长得很黑,一双眼睛倒是精明得很,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个遍。 第一句话是:你真好看,介绍人没骗我。 第二句话是:听说你在私立小学当老师,怎么不考虑公立的呢? 于我而言,见面并非情愿,所以对待他难免有些不顺气,更何况他见第一面就插手了我的私事。 所以我没好气地回答:「想去公立也没那个关系啊,你能让我去吗?」 雷言被我怼得一愣,摸了摸鼻子尬笑两声不说话了。 在我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刻薄时,他已经在美团上买好了券。 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敏感,总感觉他的眼神围绕在我的腿上,时不时就瞥一眼。 不过总的来说,雷言这人和我妈说得差不多,是个老实人,尽管有时候说话难听了些,但看起来不像很有心眼那种。 第一次面见完,我妈给我打电话,说男方对我很满意,让我抓紧时间,争取今年把事定下。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絮絮叨叨,脸上全是麻木。 可我一想到我弟弟,就把心中的委屈都咽了回去。 当初如果不是我弟,我连上大学的机会都没有。 就当我是欠他们的吧。 所以我弟要买婚房,我得把自己嫁出去给他挣房钱。 从第一次见面后过了大约一周,我和雷言就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之后,我带他见了我妈,但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提过带我回他家见一见他的父母。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北京户口,不过是一家七口挤在二环内的 60 平米小房子里。 雷言,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连自己的卧室都没有。 在客厅和厨房的连接道支了张床。 至于他引以为傲的国企铁饭碗,也不过是最底层的小文员罢了。 我给我妈打电话,想打消她的念头,可她根本就不在意雷言家到底有没有钱。 选中他,只是因为介绍人说,他家能出彩礼三十万。 那段日子,我半夜睡不着觉的时候,总觉着我后半辈子的生活是一眼能望到头了。 2. 和雷言谈了三个月恋爱,他把我妈从老家接过来吃了顿饭。 婚事算是订下来了。 临走的时候,我妈满面红光,嘴里念叨着给我弟买市区的房子不知道多少平米好。 雷言的父母也红光满面。 要不是我的情况特殊,光靠雷言是万万娶不到一个年轻漂亮工作好的女孩子的。 这是一场双赢,只有我是其中的牺牲品。 但我没想到的是,三十万彩礼往我妈卡上一划,雷言就变了副嘴脸。 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是五二零,雷言约我吃饭看电影。 我下班直接去的,一见面,他就啧了两声。 「以后上班别穿丝袜了,跟性暗示似的。」 我心里那个火一下子就蹿上来了。 耐着性子解释:「这是学校统一发的工作服,只是来不及了所以没换。」 雷言不以为意,继续说着恶劣的笑话: 「对啊,工作制服嘛,小日本那边多的是。」 我惊讶于这个男人变脸之快,又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傻,连他的真面目都没看透。 一路上,雷言不停开着不合时宜的低俗玩笑,更甚至还提出让我辞掉小学的工作,原因是觉得私立学校环境很乱,觉得我容易和学生家长产生不正当关系。 我辩驳了几句,最笨说不过,索性闭了嘴,但约会的甜蜜蒸发得一干二净。 等到了他选的地方,我才发现,他订的竟然是一家私人影院。 这家店很鸡贼,坐落在一家小商场的顶层,不仔细看真的会以为是正经电影院。 直到走进房间才能看到一张明晃晃的沙发床摆在正中间,对面是投影幕布,灯光昏暗。 而雷言的脸在灯光下也变得扭曲。 我想了一万种借口,想要逃走,可雷言却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一个劲说: 「盈盈,你放心,咱们就光看电影不干别的,嗐,我就是看这地方安静。」 我用了点力气挣扎: 「我觉得这里不太干净,要不还是去正规电影院看吧,我给咱们订票。」 话音一落,雷言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拽着我往房间里走,边走还边说: 「你丝袜都穿了还扭扭捏捏地干什么!」 两边都是路过的情侣,窃窃私语,店主一脸见怪不怪。 那一刻我面红耳赤,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和雷言好话说了一箩筐,希望他能放我走。 是,为了我妈和我弟弟,我愿意结婚,用彩礼钱给我弟买婚房。 但是我还没做好准备,在没有办婚礼,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情况下就和雷言发生关系。 「我得回家了,真的,我家里有事,你把手机还给我吧,咱们改天再约行吗?」 我有点语无伦次地拒绝,雷言却上了头,反手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给我打蒙了。 店主见状赶紧过来劝:「别打人啊。」 雷言面上有点挂不住,更用力把我往房间里拖。 他说:「三十万的彩礼都给你了,碰你几下怎么了? 你真不乐意和我谈什么?叫你妈把钱还回来啊,妈的,给你脸了,又当又立……」 到那个时候我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害怕。 曾经我以为为了我弟和我妈能付出一切,觉得自己早就看透了认命了。 但是当真的走到这一步我才发现,我还没有对生活失去希望,我还没有盛开过不想这么快的败落。 我后悔了,哭着求雷言放了我,嘴里一个劲叨叨着会把彩礼钱还给他。 不结了这个婚我说什么都不结了! 可我越是反抗,雷言就越是愤怒,像是头冒着火的犀牛,下手越来越重,几乎是要我拖进房间里。 就在我即将被雷言拽进房间的那一刻,我的另一只手被人拉住了。 我甚至还没看清来人的脸,雷言就被一拳头打翻在地。 男人牵着我朝店外面走,在前台撂下一沓钱说: 「劳烦一会给里面那人,就说是医药费。」 3. 我被紧紧握着手腕带到了店外面的一条胡同里。 刚刚站定,男人就松开了手,语气嘲讽: 「跟我分了手就自甘堕落是吧?能带你去那种地方的男人是什么好东西?更别说还是个老男人!」 一水的京片子在耳边响起,我抬起头看着他,有点懵。 我曾无数次梦见和蒋自舟重逢该是什么样的。 但没有一个是现在这样的,我最不堪的一面被他看见,还要依靠他才能脱身。 见我不吭声,蒋自舟有些烦躁,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后知后觉双腿酸软无力,靠着墙壁滑坐下来。 劫后余生让我浑身冒冷汗,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让我打了个激灵。 差一点…… 订婚前雷言伪装得那么好,订婚后的真实面目竟然是这样的。 我死死咬着手背,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为了我妈和我弟,我以为自己的牺牲无比伟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