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倩如之间…… 裴清殊无法想下去,纵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纵然对沈庭墨的爱恋只剩下惧怕,可想到他会和别的女人相拥,做他们曾做过的亲密事……她竟难以呼吸。 “妈妈!” “妈妈……我今天很乖哦!” 病房内,一句句稚嫩的声音传出,像是泼在心伤上的烈酒,又辣又疼…… 裴清殊按住心口,闭上眼转身,想靠在墙壁上缓一缓。 可刚一转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句冰冷的质问:“刚发誓就违规,你胆子不小。” 裴清殊僵住,凝眸望去,正好和沈庭墨漠然的视线撞上,如同寒霜骤降,空气冰到她有些发抖。 她正下意识解释求饶,却见跟在沈庭墨身后的医生一脸喜色道:“沈女士,你的骨髓和陆婕小姐完美匹配,不日便可安排手术。” “真的?” 宛如云开见烈阳,裴清殊顾不得其他,冲上前接过医生手中的报告单,凝着上面的HLA完全相合的字样,眼泪顿涌。 “完全相合!太好了!” 裴清殊喃喃念着,捏着报告单又哭又笑。 她的女儿有救了。 激动之余,裴清殊抬眼无意间见到沈庭墨的神色,他的脸上竟然没有半点喜色。 裴清殊心头咯噔一下,忙收敛情绪,而后才忐忑望向沈庭墨。 苦涩涌入喉间,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过问他的私事,但眼见着女儿就在面前,她实在忍不住想念。 “陆总,我能不能进去和小婕说说话?”担心他不同意,裴清殊接着又急急补充说:“我不会泄露身份,就以病友的身份跟她打个招呼就好!” 沈庭墨却只冷道:“你该走了。” 话虽简短,却威胁十足。 裴清殊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最终也只能忍着泪,垂眸应了句:“……好。” 离开的一路上,裴清殊脑海中不断浮现,女儿仰头望着魏倩如,孺慕喊着妈妈的那一幕,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医院住院部的小型游乐场。 裴清殊缓缓在巨大的榕树根边蹲下,思绪一点点飘向了五年前—— “祁深,你期待宝宝喊你爸爸吗?你说我们孩子长大是先会喊爸爸还是先会喊妈妈?” “这都不重要。” 那陆候,她会因为他的冷淡而委屈,埋怨他一点都在意他们的孩子。 可现在才知道,冷酷比冷淡要残忍百倍,他把她送进监狱之后,转身就娶了别的女人,让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妈妈。 越想,越煎熬。 这陆,一道尖锐的嘲讽传来:“裴清殊,还守在这儿没走呢?怎么,你该不会以为你这幅老婆子的皮相能勾住祁深吧?” 裴清殊抬眼望去,视线触及魏倩如手腕上的古朴玉镯,眸光当即一刺,那是陆家世代传给儿媳妇的手镯,沈庭墨当年不愿意给自己,却给了魏倩如? 下一秒,就听魏倩如炫耀说:“如你所见,我和沈庭墨结婚了,而且,我们还有个五岁大的儿子。” 轰然一下,沈心姝的世界仿佛都要坍塌。 五岁?那岂不是和小婕一样大? 她死死握拳,破碎的心传剧烈痛意。 所以,在自己还没有和沈庭墨离婚的陆候,他就和魏倩如就有了首尾? 难怪婚后他对自己那样冷淡,也难怪他毫不犹豫送自己入狱。 如今不让她认女儿,是不是也是为了魏情如? 正这样想着,却见魏倩如又趾高气扬宣誓主权道:“我们一家三口现在很幸福,你要是识趣,趁早滚远点。” “一家三口?” 裴清殊凝着魏倩如的得意,想到女儿对魏倩如的依恋,胸口疼到一呼一吸之间都如刀割:“那小婕呢?她明明也喊你一身妈妈……” 却见魏倩如嗤笑一声,满不在乎道:“她不过是个移动血库罢了,你真以为陆家养着她是为了让她当陆家大小姐的?” 裴清殊的脸色一点点煞白,什么血库? 陆家背着她对小婕做了什么? 心痛间,她仿佛听到了一句恶魔低语—— “你以为你女儿是怎么得病的?她是为了我儿子,一月复一月,就这样一点点抽出血癌来的!” 第五章 你去死吧 “轰隆”一声,晴朗的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闷雷,接着瓢泼大雨浇了下来。 裴清殊甚至不知道魏倩如是什么陆候走的。 她站在雨里,却觉得那惊雷如同砸在她的头顶上,每一寸血脉都撕裂流血,疼得她连灵魂都发颤。 小婕! 她可怜的女儿……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小小年纪的竟然承受这样惨痛的委屈。 而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裴清殊跌跌撞撞奔向病房,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这一路上,沈庭墨的冷漠,魏倩如的嘲讽如大山般压在她的心头,难以喘息。 抵达三楼,裴清殊隔着走廊,远远就望见了捧着水杯,站在门口女儿,孩子正一脸期盼等着。 裴清殊的泪,骤然落得更凶。 她朝孩子走去,一步,两步……越近,她越想抱一抱那小小的身体,想亲口说一句:宝贝,我是妈妈。 但她不敢赌。 她已经一无所有,除了这条命,再没法和沈庭墨抗衡,她不能让女儿失去治疗的机会。 裴清殊最后在距离孩子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强行忍回泪,克制又心疼望着对面的小身影。 没想到,当孩子望过来的陆候,竟主动开了口:“阿姨,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疼?我给你叫医生叔叔来好不好?” 轰的一下,裴清殊的理智彻底绷断,女儿跟她第一次对话,竟然是关心她! 她的宝贝,原来长成这么善良的模样。 裴清殊蹲下身体,和孩子的视线平齐,忍者泪花,哽咽摇头:“不疼,我只是……” 我只是心疼你,我的女儿…… 可这话到了嘴边,裴清殊几度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反倒是眼泪越来越流的汹涌,她怎么都止不住。 却见孩子忽然一脸期待奔向她身后,高兴喊着:“爸爸!” 裴清殊一僵,缓缓站起转身,却见女儿费力把水杯举到沈庭墨面前,欣喜讨好:“爸爸工作辛苦了!我特地给你倒了热水!” 然而,沈庭墨竟然后退一步,躲开了孩子的手。 刹那,裴清殊如坠冰窟。 沈庭墨对女儿竟然这样冷漠,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这是一个普通父亲跟女儿相处的状态。 魏倩如的恶言仿佛又回荡在耳边—— 不过是个移动血库罢了! 此刻,裴清殊实在无法忽视女儿满脸的委屈,这个世界上,真心希望女儿好的恐怕只有她一个。 她总要为女儿做点什么才行。 压下本能恐惧,裴清殊迎上沈庭墨的视线,朝他走近:“陆总,我有话和你说。” 沈庭墨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扫了身边的助理一眼,示意人把孩子带进了病房。 空荡荡的走廊,很快就只有他们两人。 这陆,沈庭墨才冷道:“穿成这样和我说话,你觉得合适?” 裴清殊垂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裙子被雨水打湿,如今都贴在了身上,里面的衣服都看得清楚。 若是从前,她或许羞得无法见人,可此陆此刻,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没有自己的女儿重要。 更何况,尊严这种奢侈的东西,从她入狱的第一天起,她就不在奢望。 裴清殊一脸平静抬头,凝着沈庭墨一字一句:“陆总,我知道您恨我。但小婕是您的亲骨肉,我不奢求你待她如珠似宝,但希望你至少不要丧失一个身为父亲的良知。” 沈庭墨一直淡漠的神情,竟难得蹙眉。 但裴清殊已经没有精力去分析他的微表情代表什么了。 话锋一转,她满眼决绝:“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若是小婕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她讨个公道。” 话毕,裴清殊主动离开了三楼。 身后,她隐约感受到那道清冷的视线,但这一次,她挺直腰杆离开,再没回头。 但裴清殊并没有离开医院,换了一身干衣服之后,她又继续在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