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走回家。 暗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莫名寂寥。 站在家门口,想起里面的空旷,简凝忽然就不想进去了。 她转身想要去上海大学,去找霍铭修。 可就在转身间,简凝怔在了原地。 街道旁的一辆出租车上,正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简凝甚至不需要仔细辨认,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霍铭修! 而他身旁的那个女孩,一头黑长直发散在身后,身穿着白色羽绒服,脸上洋溢着笑。 青春,活力。 是现在的简凝没有的,也不会拥有的年轻。 她也认出来,那个女孩就是昨天朋友圈照片里的那个人。 就在她出神间,那个女孩瞧见了简凝。 不知道她和霍铭修说了什么,男人转头看了过来。 简凝清楚的看见,在瞧见她的那一瞬间,霍铭修慢慢皱起了眉。 第三章 正合适 霍铭修,似乎不想看见自己! 这个可能,令简凝呼吸一窒。 她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如果霍铭修带那个女孩走过来,自己能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该如何在霍铭修喜欢的女孩面前,自我介绍。 幸好,霍铭修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将女孩送上出租车,目送她离开之后,霍铭修才走向简凝。 “怎么站在这儿?” 简凝攥了攥冰凉的手,声音沙哑:“想起有东西落在幼儿园里,本来想回去取。” 说着,她看向已经看不见车尾灯的马路:“怎么不介绍一下?” “没必要。” 霍铭修说这话时,很认真。 简凝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假笑着:“你先回家吧,我回趟幼儿园。” “我陪你。”霍铭修说着,迈步朝前走去。 雪慢慢落在他肩头,简凝莫名有些想哭。 但这脆弱只一瞬,就被压下。 她小跑了几步,跟上霍铭修的步子。 两个人并肩,一步一步,没入了风雪。 去往幼儿园的路并不长,却足够简凝想起那些曾经。 从前,两家是邻居。 所以每天放学,霍铭修都会等她一起回家。 后来工作了,她在这里工作,霍铭修每次下班早的时候,也都会来这里接她。 两个人也是这样走着。 可那时,他们有无数话聊。 此刻,却只有沉默。 许久,霍铭修先打破了沉默:“还有十二天就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简凝想要的东西不多,只一个霍铭修,却永远得不到。 最后,她摇了摇头。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到了幼儿园。 简凝其实没有什么要拿的,却还是假装拿了条充电线放进包里。 霍铭修看在眼里,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没有戳破,只是问:“今晚想吃什么,我回去做。” 简凝其实没什么想法,却在路过一家拉面店时,想起了霍铭修的那条朋友圈。 “就这家吧。” 霍铭修顺着简凝的视线看去,瞧见拉面店的一瞬,皱了皱眉。 但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走了进去。 拉面上来的很快。 简凝小口小口的吃着,却吃不出来什么滋味。 看着对面暖光下,正在吃面的男人,简凝忍不住问:“很好吃吗?” 她一向不喜欢清淡的食物,但是霍铭修喜欢。 所以在一起八年,她也吃了八年这样寡淡的饭菜。 但她真的说不上喜欢。 闻言,霍铭修停住了动作。 他抬头看着简凝,眼神在灯光下,有些不清明。 “柠柠,说想吃拉面的人,是你。”他提醒着。 就像先想要踏进这场无爱婚姻的人,是她一样。 简凝呼吸一颤,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口。 “当年你娶我,就是因为我想嫁吗?” 霍铭修叹了口气:“不止。” 迎着简凝眼中微弱的希冀,他缓缓道:“因为正如我清楚你爱我一样,我也清楚的知道,我需要一个不会离开的妻子。” “而你,正合适。” 第四章 如果 正合适? 简凝曾经听过一句话,只有最在乎之人说的话,最是伤人。 就好像霍铭修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她却已经心疼到呼吸困难。 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家。 简凝坐在沙发上,定定看着墙上那张婚纱照。 楼上,霍铭修打电话的声音被风吹来,虽然破碎,却依旧温柔。 没过多久,他从楼上下来,看着简凝:“苏雅有事,叫我过去。” 简凝没有说话。 霍铭修也沉默的离开。 随着门关,简凝心颤了颤,她强忍着鼻间的酸意,目光落回到婚纱照上。 就这么坐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朝阳漫进来。 她才撑着麻木的身子站起,缓缓走上前,将照片摘了下来。 很大一幅,简凝差点拿不住。 相框磕在地砖上,裂出一条缝隙,就像她和霍铭修这八年的婚姻,再难复合。 简凝怔怔望着,轻轻抚过,手指被裂出来的木刺扎破。 血珠,鲜红一抹,滴落在白色的婚纱照上,刺眼至极。 就像她存在在霍铭修的生活里一样,碍眼。 也该离开了,毕竟都离婚了,不是吗? 简凝想着,将婚纱照立在墙角,刚要起身往外走,手机却突然响起。 她接起,就听到心理医生的话:“唐小姐,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 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这两个词砸在耳朵里,久久不能平息。 给幼儿园打了电话请假之后。 简凝窝在沙发上,双手环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 她定定看着茶几上静默无声的手机。 距离接到心理医生的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距离她给霍铭修发去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然而,没有一点回音。 刚刚查到的有关微笑抑郁症的词条更是戳弄着心。 “微笑型抑郁症,在外表现掩饰情绪,强颜欢笑。病情发展过快,会导致空间认知等各种退化……” 这一刻,简凝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事弄人。 短短几天,她经历了父母离婚,自己离婚,得知患病…… 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霍铭修,毫无音讯。 泪终于压抑不住从眼眶流了出来。 简凝将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的哭了出来。 寂静的客厅内,时间匆匆流逝。 简凝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又做梦了。 梦里,她又梦到了霍铭修。 像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整整九世,他们每一世都会相遇,她每一世都会爱上霍铭修。 然而每一世,霍铭修都爱上了别人。 他们生生世世,都在错过! 出神之际,玄关处传来声响。 简凝抬头看去,就瞧见霍铭修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瞧着她微肿的双眼,霍铭修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简凝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声音沙哑:“霍铭修……” 霍铭修,如果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我遇到你时,也是苏雅这般的人。 你会爱我吗? 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最后被咽回心里。 迎着霍铭修关切的视线,简凝只说:“你知道吗,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 第五章 不与今番同 一时间,周遭安静得只剩下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霍铭修的眉心慢慢皱成了一团。 他仔细打量着简凝,片刻后:“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 在霍铭修的记忆里,简凝是个脸上时常带笑的女孩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 而听着他笃定的否认,简凝也跟着笑了:“当然不可能,逗你的。” 霍铭修明显松了口气,紧接而来的是不悦。 “以后这种玩笑,不要乱开。” 简凝顺从的点了点头:“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课吗?” 说到这儿,霍铭修才记起自己回来的目的。 “苏雅想出去旅游,我回来取几件衣服。” 闻言,简凝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 “出去玩啊……” 她呢喃着,不由想起两人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霍铭修刚进入大学做教授,她也刚入幼儿园做老师。 两个人都忙到不行,根本没有时间出去。 谁都没想到,这场蜜月旅行一拖就是八年。 到现在,也再没了出去玩的机会。 “你们打算去哪儿?” 霍铭修却没有回答。 那一瞬间,望着他眼里的为难,简凝突然意识到了,他在怕,怕自己跟去,怕自己破坏了属于他和苏雅的快乐。 心疼起来能有多疼呢? 简凝只觉得像是有一只大手用力捏紧,下一瞬就要爆炸一般。 她深吸了口气,强撑着平静笑意:“不说算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嗯,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 霍铭修嘱咐着,便上楼准备收拾行李。 简凝跟在他身后,习惯性的提醒:“那件黑衬衫是熨好的,你可以带去。” “贴身衣物要放在收纳袋里,还有洗漱用品,别忘了。” “这是剃须刀的充电器,和手机的充电器放在一起,省得找不到。” …… 一句句,就像过去八年的唠叨。 直到目送着霍铭修出门。 简凝终究是没能忍住:“阿衍,能早点回来吗?” 霍铭修回头看她:“抱歉。” 又是这句话,自从离婚后,霍铭修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简凝指甲紧抠着掌心,忍着眼眶的热意,哑声道:“我说了,对我,你永远不必抱歉。” 毕竟在这场婚姻里,一直是她自找折磨。 哪怕对方放她自由,她却像折翼的鸟,心甘情愿的圈在这牢笼中。 …… 霍铭修离开后,简凝不愿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沉溺在那些过去的回忆里。 她销了假,来到幼儿园。 看着底下那些稚嫩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