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几番挣扎后试探开口:“让,让我照顾你好吗?” 第十九章 黄土 话一说出口,叶知薇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但又忐忑期盼着陆南泽的回答。 陆南泽却道:“谢谢,我有她足够了。” 他拒绝的很快,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叶知薇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疼。 但看着这样干脆的陆南泽,她又生了丝不甘:“为什么?柳依云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下?” 闻言,陆南泽眉头一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就走。 叶知薇一怔:“廷川……” 然而陆南泽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头也不回地走着,离开了这座城市。 叶知薇眼眶一热,落下了泪。 她低泣了几声,只能落寞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 蜿蜒的山路如龙盘踞在山间,陆南泽忍着大巴车中难闻的气味,翻看着柳依云的笔记。 她上大学时,跟着导师去过一次山区,为那儿的人义诊。 也是在那儿,她亲眼看着一个老人因为冠心病在送医的途中去世。 柳依云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冲击,甚至开始自责。 如果她再快一点,医术再好一些,老人是不是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字里行间的自责和无奈,陆南泽红了眼。 柳依云所经历的远比他想象的沉重和艰难,他甚至能想想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为那些逝去的生命默默落泪。 陆南泽不忍再看,将笔记本轻轻合上放进包里,望着窗外远处的山峰,心底一片沉闷。 大巴在一条黄土大路旁停了下来。 陆南泽下了车,右边是一片还没收割的金黄色晚稻,左边便是一条陡峻的山路。 锦山芦云村,是离桐城最远又最穷的一个小山村。 当年柳依云就是在这儿做了一个月的义诊。 陆南泽怔怔看着那条用细石铺成的小路,心间泛起阵阵微痛。 或许在柳依云那年,还没有一条像样的路。 这时,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从那条路大步走了下来。 “您就是陆南泽医生吧?我叫杨钊,是芦云小学的老师。” 杨钊和陆南泽握了手后帮他提起了行李箱。 陆南泽打量了他几眼,杨钊样貌端正,皮肤有些黑,笑纹让他看起来很是亲切。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 “杨老师,您在这里几年了?”陆南泽忍不住问。 杨钊回道:“我大学毕业就来这儿了。” 闻言,陆南泽心忽地一窒:“那……你还记得一个叫柳依云的女孩吗?八年前,她曾经来过这儿当义诊医生。” 或许是因为过于思念,只要是跟柳依云沾一点边的,他都觉得难能可贵。 杨钊微微蹙眉细想了一下,而后点点头:“记得,当年她跟着她导师一起来的。” 说着,他眼中多了几分遗憾:“我现在都没忘记她那天因为李奶奶发病去世后大哭的模样……” 陆南泽喉间一紧,垂下了黯淡的双眸。 “傅医生,你认识她?”杨钊诧异地看向他。 陆南泽扯了扯唇角:“她是我妻子。” 闻言,杨钊一愣,竟然红了眼眶:“你们都是好人……顾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陆南泽脚步一顿,心上的伤口像是被用力撕扯着。 “她牺牲了。” 第二十章 芦山村 陆南泽轻而清晰的话好像在这里被放大了无数遍。 杨钊停住脚步,震惊地看着他:“牺牲……了?” 陆南泽点点头,将所有悲痛藏进了眼底,任由双眼禁锢着热泪。 他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能哭,柳依云不会愿意看见他的眼泪。 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么爱哭。 杨钊似是感觉到陆南泽不愿再提,只能用惋惜抱歉的眼神回应他。 走了将近四十分钟的山路,才走到了芦云小学。 小学没有大门,一块陈旧的大木板被钉在墙上,上面用毛笔写着“芦云小学”四个大字。 学校面积不大,唯一铺了水泥的地方就是正对着大门的操场。 两个依旧是用木头做的篮球架伫立在两边,右边是三层高的教学楼。 然墙壁的水泥早已经脱落,许多地方露出了黑红色的砖块,生锈的铁门被风吹的“吱吱”作响。 一棵大槐树扎根在教学楼的右面,地上影子随风而动着。 左边是一层瓦房,也就是唯一的食堂。 门口铺着已经劈好的干柴,一根铁丝缠绕着两根泥砖柱,上面晾着几件衣服。 而面对大门的就是学生宿舍,其实也不过是放着几张上下床的红砖平房。 杨钊带着陆南泽走到学生宿舍最边上的几平米房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傅医生,我们这儿的条件不太好。” 陆南泽看着特意被打扫过的房间,道:“别这么说,我决定来这儿和条件没有关系。” 闻言,杨钊点点头:“学校现在一共有九十六个孩子,住校的有二十八个,他们的家要翻过两座山,所以只有放假才会回去。” 了解大致情况后,陆南泽在这儿住了下来。 这里这个学校除了杨钊,还有他的妻子吴雅丽,两个人是同一个师范大学毕业的。 杨钊负责教数学、体育和音乐,而吴雅丽负责教语文和英语,也承担了为学生们做饭的事。 吴雅丽将一个半新的热水壶放到陆南泽的房依譁间,脸上是遮不住的欣喜。 她说:“有了傅医生,孩子们要是生了病,就不用跑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去了。” 明天是星期天,学生们来上学的日子。 深夜。 陆南泽坐在书桌前,点着一盏台灯,手里拿着柳依云的照片看着出神。 “蔓蔓。” 他低喃着,这个反复咀嚼了多次的名字好像已经成了他的精神食粮。 屋外是一片蛙鸣蛐蛐声儿,陆南泽强忍着心中的落寞,轻抚着照片中的脸。 他真的好想告诉她,他在她曾来过的地方。 如果她还在,她一定会也毫不犹豫地跟来吧。 想到柳依云那倔强的表情,陆南泽更觉心涩,他仰头擦去眼角的泪,将照片放在笔记本中,轻轻合上,关了台灯。 满天繁星映着山川虚虚的轮廓,夜风擦过晃动的树木,整个芦山村都沉浸在寂静中。 陆南泽躺在床上,眉头紧蹙地深睡着。 在像被困在梦中挣扎地晃了几次头后,他猛地坐起了身。 沉重的喘息充斥在狭小的房中,滴滴汗水从他下巴砸落在薄薄的毯子上。 又是这样。 陆南泽一手撑着疼痛的头,平缓着呼吸。 从柳依云走后,他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次都想抓住近在咫尺的她,可一伸手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真的好想,好想她…… 陆南泽哽咽着吞咽下无尽的思念,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廷川。” 第二十一章 冬日艳阳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唤让陆南泽瞳孔骤然紧缩。 他猛地抬起头,跌进了那双温柔的目光里。 “蔓蔓……” 沙哑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陆南泽怔怔望着眼前恍若被星辰包围的人,颤抖地伸出手。 萦绕着萤火虫般细碎光芒的小手轻轻握住那只手,如冬日艳阳的温暖顷刻从掌心传进了心底。 陆南泽不敢眨眼,更不敢动。 他怕眼前的人再一次想梦里一样离他而去,更怕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廷川。” 柳依云弯起唇角,又轻声叫了一句。 陆南泽下颚颤了颤:“蔓蔓,真的是你吗?” “是我。”柳依云伸出另一只手,缓缓覆在他的手背上,“廷川,我好想你。” 一瞬间,陆南泽强撑着的心在此刻尽数坍塌。 他猛地起身,紧紧抱住了柳依云。 柳依云拍着他的后背,推开他,看着他眼角的泪水,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陆南泽并不在乎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