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沉声打断,面色沉的宛若天边的雷云。 乘务长嗤笑:“这就受不了了?她受到过的辱骂是你的千百倍。” “你没看过他们怎么骂她吗?说她故意勾引你,可你呢,你始终高高挂起,恍若事不关己。” 她说着,眼里的憎恨越来越深。 比起阮晴,乘务长更加厌恶宋江。 打着喜欢的名义肆无忌惮的伤害林知瑜,如果不是他将阮晴带到京都机场,林知瑜不会因为雷达辐射患上癌症。 “你有没有在晚上梦见过她,有没有真心实意的向林知瑜忏悔?” 宋江的眸色闪了闪,下意识就想催眠自己——不是这样的。 可他始终只能听着乘务长说,一句驳斥的话都说不出口。 乘务长少年坎坷,见多了这种空有一幅好皮囊,人活着不珍惜人死之后装的深情的渣男。 她说出的话宛如锋利的刀尖,一下接着一下往宋江的心上戳。 “是你害死了她,宋江。” “如果我要是你,我就杀了阮晴再自杀给林知瑜陪葬。” 宋江终于回过神,眼里的黑色沉的吓人:“我怎么做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你说我躲在舆论后,你又有站出来替她说过一句话吗?” 乘务长的手指紧握在一起:“当然!” 她红着眼扫过宋江:“连我这样一个普通同事都能够问心无愧,你呢?” 宋江不说话。 他下意识觉得林知瑜还没死,他当然有过错,可只要等林知瑜回来,他会用尽一切去弥补她。 他们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 乘务长闭上眼,声音颤抖:“我和你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她死了,你们或许只会觉得少了个麻烦,只会觉得解脱。” 远处有人的呼声传来:“方思琪小姐,我们要出海了,你还要一起去吗?” 乘务长深深看了宋江一眼离开。 宋江愣住,看着她的背影有过瞬间的眼熟。 湿咸的海风吹来,不知道是谁的泪水。 宋江轻声问了句:“所以你现在还躲着不肯见我,是因为怪我,对吗?” 可港口边上只有无尽的海浪和船只的鸣笛声,无人回应。 他反复催眠自己,林知瑜只是在生气,等个几年就好了。 过几年,等这些伤痛都被时间抚平,他们还会有未来。 晚上8点,宋江准时驾驶7715返航。 他戴上耳麦,很习惯的对着副驾驶喊了句:“林副驾。” 陈书明推动操纵杆的手一顿。 他还没来的及开口,又见宋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联系塔台。 “夏航7715,孟买地面36左跑道地面风360度,5米/秒,修正海压1012,温度9摄氏度,时间8点01分。” 陈书名听着宋江有条不紊的报告起飞条件,默默又闭了嘴。 宋江好似神思恍惚,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差错,像是多年来刻在骨子的下意识反应。 陈书明有些惋惜:“如果当时你没有请假,8192说不定会有别的结局。” “要是你的话,说不定8192和林机长……”还能活下来。 第17章 世界上所有的遗憾和过错都是阴差阳错,弄巧成拙。 要是宋江没有请假,林知瑜不会上8192那趟航班,后面的着一切说不定都不会发生。 陈书明感慨完,又安慰了一句:“可就算重来一次,她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 宋江手指微颤,整个人越发沉寂。 心口慢慢传来钻心搬的痛,一阵接着一阵的不肯停下。 他打开自动驾驶:“我去休息一会,你看着。” 说完,不等陈书明回答,撑着椅子上的扶手起身离开。 经过休息室时,里面传来讨论声。 “方乘务长怎么没有一起回京都啊?” “听说她辞职了。” “什么?她那么年轻就干到了乘务长,为什么要辞职啊?” “听说是要留在孟买找林机长。” “啊……” 宋江脸色一白,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下。 他愣了好久,直到无线电内传来呼声:“江机长?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江才回过神,回驾驶舱的步伐略显凌乱。 八小时转瞬即逝。 夏航7715载着8192回到京都。 降落时,京都机场的停机坪上扯起了“欢迎英雄机组回家的横幅”。 鲜红的颜色有些刺目,宋江黑着脸,心情不好几个字仿佛刻在身上。 众人都避开他,下机和亲人团聚。 宋江避开哄闹的人群,做着绕机检查。 绕了一圈,快要离开时才看见沈钺站在起落架下。 宋江和他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开口。 两人静静对峙了一会。䧇璍 沈钺清楚的从宋江的眼里看见他对林知瑜的感情。 他面容温和,语气却冷硬:“阮晴呢?” 宋江拧眉,这才想起自从上次他威胁过阮晴之后,这个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迹。 他挑眉,眼神冰冷锋利:“不知道。” 沈钺被这个答案气到,径直上前给了宋江一拳。 宋江没躲,硬生生挨了一下。 沈钺一脸愠怒:“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好,能够值得她念念不忘,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宋江抬手拭去颧上的血丝:“你和方思琪要出气我忍了,但别以为你们就有立场质问我。” 他抬手推开挡在身前的沈钺,语气傲慢:“如论如何,她也只爱我。” 沈钺双目通红,拳锋被捏的发白。 浑身上下兀的涌出一股冷意,就像是一直挡风遮雨的屏障被撕了个缺口,寒风呼呼的往里灌。 林知瑜死了。 她因为宋江和阮晴吃了那么多哭,受了那么多委屈。 可她死后,她爱的男人不仅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还很得意的说了句:“她只爱我。” 沈钺轻笑一声,眼里满是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