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晓立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才嗤笑道:“我喜欢她就不会把她送进去。” 方颖闻言,心中的石头落了几分,她又换上一副笑脸:“伯母也是为了你好,别生气了,既然你还不想结婚,我可以继续等。” 顾晨晓看着她近似于势在必得的眼神,怎么看都不舒服,他知道江断溪也喜欢他,但江断溪的眼神远比方颖单纯坚定。 “以后别去事务所找我,还有,不许去我家。” 顾晨晓知道费母将他家的钥匙给了方颖,他之前没说什么是因为他回家的少。 直到昨天看见桌上的胃药全部被放进了抽屉,江断溪留下来的鞋也不见了,顾晨晓才直白的警告她。 方颖一僵,还没等她解释,顾晨晓二话不说就走了。 她脸上的笑意霎时褪去,双拳紧握的如同攥着什么恨到至极的东西。 从墓园回来的何思辰一路都在想江断溪的事儿,他心不在焉的看着病历本,嘴里絮絮叨叨着:“江断溪……李淑梅,李淑梅……” 突然,他的记忆闪回到十三年前。 那年他十五岁,到顾晨晓家玩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费母和费父之间的话。 “李淑梅手里那两百万拆迁款拿到了。” “什么?你拿别人家的钱干什么?!” “嘘!小声点儿!我这不是为了咱们家,为了咱们儿子吗?你以为我白拿的,李淑梅要我答应以后照顾她那倒霉孙女。” “胡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反正一半钱已经买了新房,之后送南城去个好学校。” …… 何思辰眼眸一暗,心中不觉可笑。 这算是孽缘吧,顾晨晓若是知道自己之前家里供他上学的钱全部都来自江断溪的奶奶,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过了三天,江断溪正做着检查,病房外狱警肖敏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小沈,这是你的委托律师胡力,取保候审的事儿由他来办。” 肖敏的话让江断溪和何思辰都一怔。 江断溪一脸迷茫的望着肖敏:“我没有申请取保候审啊。”说着,她将询问的目光放在何思辰上。 何思辰微微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肖敏解释道:“是有人愿意做担保人,大概三天以后就可以批下来了,只是每个星期你都要被传唤一次。” 待肖敏和胡力交待完事儿出去后,江断溪还是一头雾水,到底是谁会做她的担保人,又是谁替她出的保释金。 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难道是顾晨晓吗? 何思辰看着江断溪沉思的模样,合上病历本,缓缓道:“这是好事儿,你该高兴。” 他也猜测是顾晨晓,不过又有点不像他的作风。 江断溪摇摇头,心中只觉忐忑不安:“并不,我只是觉得……” 她顿住了,也许是自己多想了,顾晨晓都不知道她在这儿,况且还口口声声说着让她在牢中反省,怎么会是他。 “对了,江断溪,我想问你一件事。”何思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你认识顾晨晓多少年了?” 江断溪诧异的望着他:“你认识顾晨晓?” 第二十四章 伤口上撒盐 何思辰笑道:“对。” 江断溪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了两三分,何思辰不会告诉顾晨晓她在这儿了吧?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何思辰立刻道:“你放心,我可没告诉他你在这儿。” 听了这话,江断溪才松了口气:“你要问什么?” 何思辰用余光瞧了眼压在枕头底下的照片,轻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顾晨晓的?” 江断溪眨了眨眼,模糊的记忆渐渐涌了上来:“我不记得了……” “你奶奶没有跟你提过顾晨晓的父母吗?” 听到顾晨晓父母,江断溪下意识的缩了手,她从前特别惧怕费母,不仅仅因为费母对她有着极深的偏见,甚至还狠心将她推下了楼梯,导致她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那几天顾晨晓天天来看她,她怕顾晨晓伤心,谎称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也就是那几天,江断溪在顾晨晓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直到现在,她还有些留恋十多年前那么温和的顾晨晓。 “没有。”她摇摇头,似是不愿意去回忆关于费母的事。 何思辰轻抚着下巴:“你和南城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出了事儿,他怎么不管你?” “医生。”江断溪苦笑一声,“你在伤口上撒盐的功夫我真的受不住。” “嗯?”何思辰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她。 “他是我继母的代理律师。”江断溪简单的一句话透着浓浓的悲哀。 一起长大的又怎么样,顾晨晓从来不信任她,从他相信她故意伤人开始,他们就处于对立面了,他又怎么会替她去辩护。 只是江断溪想到当初还问过顾晨晓会不会为她辩护,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何思辰沉默了一会儿站起了身:“好吧,你先休息吧,下午我会再过来看看。” “嗯。” 蛋糕店的奶香让不喜甜味的顾晨晓蹙起了眉头,他屏着气息快速对着店员说:“我订的蛋糕好了吗?” 店员看了下他手中的小票,从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递给他。 顾晨晓出了蛋糕店才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将蛋糕放在副驾驶上。 今天是江断溪的生日,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说服自己去看看她。 第二监狱。 狱警看了下记录表,打量了下顾晨晓:“你是江断溪的家属吗?” “不是。”顾晨晓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狱警合上表,说道:“江断溪取保候审的申请昨天通过了,而且她半个多月前就不在这儿了。” “你说什么?”顾晨晓眼神一冷。 “你不知道?”狱警面带惊讶,江断溪住院,作为朋友他也应该去看看的吧,“她刚进来没几天就保外就医了。” “保外就医……她出了什么事?”顾晨晓紧紧的盯着狱警,语气中是连他都不曾发觉的担忧。 “好像是什么特发性什么病,名字挺长的,现在她应该还在医院里……哎!你蛋糕不要了啊?”狱警看着突然跑掉的顾晨晓,一脸疑惑。 顾晨晓紧握着方向盘,心从未如此乱过。 江断溪真的有特发性肺动脉高压,她没有骗他!难道说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没有为自己分辩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