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姒宁不止一次幻想过叶琛能温柔的叫一次她的名字,哪怕是装的也好。 但他从来是都愤怒暴躁的叫着自己“盛姒宁”,然后不断将手中的东西砸向她。 而现在,她只觉得恐慌和想逃避。 “你……你……”盛姒宁拼命地将头往后仰,却被眼前的人牢牢的抱在怀里。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周围都是他好闻的气息,让她升起一丝留恋和不舍。 叶琛将盛姒宁揽在怀中,这是他第二次抱她。 第一次在瑞士,那次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这次,她更瘦了,他更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的盛姒宁好像只要一用力就会像泡泡一样碎掉。 叶琛头伏在盛姒宁的肩上,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好想你……” 盛姒宁目光一怔,叶琛在说想她? 是真的想她吗?还是说心中有着对她的愧疚呢? “我,你,放开……我。”盛姒宁用着仅有的一点力气晃着头:“我,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叶琛心一窒,感受到了盛姒宁的抗拒,却又不舍放开,她好不容易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如何放开。 “悠悠,对不起……”他抚着盛姒宁的黑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卑微。 盛姒宁只是咬了咬唇,疏离的语气并无半分接受的意思:“你,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是我,欠你的。” 听到她这么说,叶琛更想将当初的自己狠狠揍一顿,以前的他瞎的不知是眼,心也是瞎的,才会让盛姒宁受那么多委屈。 “我,我要去,看……唐琏。”盛姒宁依旧用着疏离的语气说着。 叶琛咬着牙,强迫自己放开了盛姒宁,转而走到她的身后,推着轮椅:“我带你去。” 盛姒宁不语,既然他要推,就让他推吧,他迟早会明白,他们早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唐母看见叶琛把盛姒宁推了进来,面上虽没有太大的惊讶,但是心中依旧很不放心。 “妈,唐唐琏……他怎么,样了?”盛姒宁看不见,只能听见心电仪的“滴滴”声,想必也是挺严重的。 她不敢想,如果不是唐琏,恐怕她就死在季芸手里了。 她更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唐琏也不会躺在那里,被心电仪监控着心跳。 唐母还未回答,叶琛却抢先开了口:“你放心,他没事,睡几天就会醒的。” 盛姒宁心虽有一丝惆怅,但听见唐琏没事儿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盛姒宁咬了咬唇,突然说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好”。叶琛飞快的应了,推着她慢慢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唐母和方姨四目相对,只能叹气。 窗外又开始飘雪,但盛姒宁只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头,有丝感冒了的感觉。 黑暗中,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盖在了自己身上。 盛姒宁一愣,想将衣服拿开,却再次被渐冻症夺去的知觉和控制所感到挫败。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谢,谢谢,但,我真的,不……需要了。” 第三十三章 所剩无几 她的确不再需要了。 无论是他的衣服还是他的人,即使对他仍残留着些唐的留恋,但每每想到从前的事再加上她的病,盛姒宁还是无法放下。 她真的宁愿叶琛以为她已经死了。 “你恨我吧。”叶琛看着窗外的飘雪,这原本该是盛姒宁看到的场景。 去年下雪,她在他的身边堆着雪人,他却对此嗤之以鼻,嘲讽她的幼稚。 “嗯。”盛姒宁轻轻张着嘴,语气更加平静:“现在,不,不恨了。” 的确不恨了,而且也恨不起了。 她的日子已经开始按小时过了,她不想她化成灰以后也被这些折磨。 而叶琛不同,他有更好的未来,更不必把心思再放在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身上。 叶琛握着拳,蹲了下来,与盛姒宁平行着。 他的手抚向盛姒宁,却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这一幕,与当初盛姒宁对他如出一辙。 千言万语,叶琛却不知从何开口,他眼眶通红,语气也开始颤抖:“对不起。” 盛姒宁感受到他的变化,却只是忍住心中的酸涩,控制着舌头,极力清楚的说道:“我,说了,是我欠,欠你的。我已经,还了……我们不,不要再有,任何牵,牵扯了。” “放,放过我,让,我自由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剩下的日子,她还有多少剩下的日子。 盛姒宁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不掺杂着感情。 叶琛握住盛姒宁冰凉的手,她的手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暖柔嫩了,这也不断的刺激着他本就疼痛的心。 “悠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叶琛头抵在盛姒宁的手上,并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的眼泪。 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已经不止一次为盛姒宁哭了,偏偏每次都忍不住。 以前…… 盛姒宁的眼泪终是没忍住,颗颗热泪滴在叶琛的额前,滚烫的如同烧进他心中的火。 “以前……你说,你恨不,得我死……”盛姒宁抽噎着,几年的委屈如同泄洪一般全部化作眼泪流了出去:“我,我不想,死的……哪怕,你,不爱我,我也……没想过死……但是,我,我没有办法,我真的,会死了……我觉得,你应该会,高兴……” “不……”叶琛将她抱在怀中,如同对待珍宝一般:“不,如果可以,我会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我不会让你死,我不会让你死!” “没,没用了……”盛姒宁紧闭上了眼睛。 她爱的太累,他爱的太迟,他们早就在最好的时刻错过彼此了。 现在的挽留不过是给以后多加几年的心理负担而已。 叶琛不肯放手,却无言以对。 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面对盛姒宁的离去,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他不想像唐琏说的那样,为了那一点自尊心一次次伤害一次次抛弃盛姒宁。 从质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了盛姒宁开始,她就已经深深在他的心中扎了根,若要拔去,那便是将整个心都撕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