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屿听着两人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要说怒,有的,气他们对苏云汐如此不尊敬。 但要说悔,也是有的,连外人都看出来他对苏云汐的不满,身为长公主,她这些年怕是没有少受委屈。 见贺南屿皱眉不语,混不吝的张瑜笑道:“可怜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将军,在长公主府被摧残的如今话都说不上两句了。” 贺南屿再也忍不住:“够了!” 厅中几人一愣,贺南屿冷眼扫过:“就算我们交好,身为臣子,你们如此妄议长公主,也是可以治罪的。” “再者,你们哪只眼睛见我不喜欢长公主?”贺南屿目光如炬,“这些年来,长公主在我心里的地位,早已超过所有。” “你……” “你什么你!”贺南屿猛然站起身来,“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觉得我对长公主不喜至极,觉得我跟丁敏有染,对不对?” 几人面面相觑。 李朗嘟哝道:“谁不知道你成婚之后,还跟丁敏私交甚密,如今在兄弟面前,还有什么好装的。” 贺南屿只觉得难堪至极,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导致现在的结果,是他咎由自取。 他挥了挥手:“别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是我自己,从来没有认清心意。” 厅中陷入一片沉寂。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其中一人开口:“南屿,既然你如今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贺南屿苦笑一声:“时至今日,我不敢奢求什么,只要她能平平安安。” 那人开口:“不出五日,长公主应当会全须全尾的回到京都,你若真的后悔,不如重新开始。” 第35章 贺南屿眼里第一次浮现出不可置信,随后,他动作大的甚至撞倒了手边的茶盏也不自知。 他走到那人面前时,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用尽全力才问出那句:“你说的是真的?长公主找到了?她真的没事?” “自然,宫中的宁公公连夜去了禁军营,派了百夫长令人前去藏图镇迎接公主。” 那人话音刚落,贺南屿整个人便松弛下去,他退后两步,重重的坐在了座位上,嘴里喃喃道:“她没事,她还活着……” 几人看着他,这回是真的相信贺南屿此前所说长公主的感情了。 贺南屿突然想,为何这种事情陛下不告诉自己,是真的觉得不愿意让他与苏云汐再有可能,还是说这是苏云汐自己的意思? 哪一种可能,都让贺南屿提不起念头深想。 那人又说了一个消息:“南屿,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长公主此次,是与南靖皇室一同回归,目前状况不明,等长公主回来,若是事情有变,你需沉住气。” 贺南屿双目赤红的看向那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好友的话自然说的足够明白,若是南靖皇室对苏云汐有意,那为了两国和平,他们重归于好的机会便微乎其微。 那人叹了口气:“南屿,别骗自己,怪只怪你当初没能好好对她。” 贺南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怔怔的看着那人,指尖颤抖的厉害,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不会的,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 向来高傲的贺南屿,此刻没有底气的样子,却让几个好友都没有取笑的心思。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感情,失而复得曾经的妻子,却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只能看着她离去。 谁看了都得叹一句造化弄人。 见贺南屿如此,几人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临走前劝了句:“不要太过消极了,长公主不喜欢看你这样的。” 等到人去茶凉,贺南屿独自坐在厅中,只觉得夜风冰冷。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心脏疼痛难忍,几乎要窒息,却又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呼吸都艰难起来。 他从不相信命运弄人这回事儿,可今时今日,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力和彷徨。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苏云汐会离她而去,甚至……可能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之中。 贺南屿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不行,你甚至都没有开始努力,为何就想着放弃了?” 这句话之后,他再抬眸时,眼里的失落彷徨,好似从来不曾存在过。 他想起好友说的位置,藏图镇,眼眸里闪过坚定。 这一次,便换他奔向苏云汐。 另一边的藏图镇里。 苏云汐清早一醒,便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她拉开门,一脸温润的玄清对她说道:“昨夜收到的消息,你的皇帝弟弟已经派了人来这里接你。” 苏云汐微微一愣,疑惑道:“他是如何得知?” 玄清无奈的笑了笑:“是我的人没有弄清楚,此处离中原并不算远,中原帝王重金寻人的消息其实早已传遍了天下。” 苏云汐心里划过一丝暖流,低声道:“好歹对得起我多年的栽培,那我之后,便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她眉眼带笑,整个人褪去冰冷,满是柔和,玄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突然问道:“等你回了京都,可会跟贺南屿重新来过?” 第36章 苏云汐抬眸看向他,目光深沉,玄清心里一紧,却仍是站在原地等着她的答案。 片刻后,苏云汐轻叹一口气:“不会了,我与他之间,不仅仅隔着一个丁敏。” 年少情深,却一腔错付,她和贺南屿已经隔着太多太多的事。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何须在拘泥于情爱之中?苏云汐早就在重新醒来的那一刻,决定之后的每一刻,都只为自己而活。 玄清看着她脸上浮现起一丝洒脱,让她整个人仿佛镀上了金边。 他不想再压抑自己,藏在心里的话不由自主的问出口:“那你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苏云汐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半晌,她才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玄清。 “你可是名满天下的佛子,难道也会为情所困?” 玄清的脸色顿时黯淡下去,他抿紧了唇,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聪慧如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苏云汐揶揄话语中的拒绝。 他如今既然是南靖的继承人,定不会再守佛门的清规戒律,这一点,苏云汐明白,而她,也给出了自己明明白白的答案。 玄清垂眸:“是我唐突了。” 苏云汐看着他,轻声开口:“但还是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