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上烟了。 只不过他点了烟,随意一瞥,却僵在了原地。 许笙在摸一个男人的头,这是仅次于接吻的亲密动作。而那个男的还很配合的低下头任由她摸,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 许笙是一个极其在意男女距离的人,她对异性向来都有很好的分寸感。 眼前的人,甚至不是徐斯言。 以至于他这一会儿,极度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迅速阴翳。 许笙察觉到了门口的人不对劲,侧目看到顾灼那张脸时,脸上的笑意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笙看见顾灼的第一反应是,他是真的有点瘦了,整个人的气色似乎也不好,挺颓废的,她记得他是生病了,按道理来说还在休养阶段,没想到他手里居然还拿着烟。 这无疑于在伤害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许笙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怎么样都是跟自己无关的。 她没有在意顾灼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带着奚军想往包间走,路过他面前时,到底是被他伸手拦住了。 奚军下意识的挡在了许笙面前。 顾灼阴鸷的说:“滚开。” 尽管奚军知道眼前这位大概是他惹不起的什么人物,可是他还是站着一动没动,跟顾灼倔强的对峙着。 许笙看着顾灼逐渐泛出冷意的眼神,皱了皱眉,对奚军说:“你先进包厢吧,进去等我。” “可是他要欺负你。”奚军整张脸都不认可的皱了起来,说,“他会欺负你的。” 顾灼几乎是想上手了,他从小练的散打,许笙生怕他伤了奚军,忙说:“不会的,我们认识,他不会欺负我的。” “程小姐……” “听话。”她说。 奚军怔了怔。 许笙顿了片刻,放低音量说:“真的没事,这里到处都是人,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奚军看了看四周,果然来来往往都是人,这才不情不愿的往包厢里面走。 许笙这才看向顾灼,他整个人紧绷得厉害,下颌线也咬得紧紧的,看上去十分不好接近。 她深吸一口气,道:“说吧。” “可真护着啊。”顾灼讽刺的说,“一个乡巴佬而已,又丑又土,就你当成宝。” 许笙淡然:“他挺好的。” 顾灼不说话了,手里紧紧拽着香烟,打火机掉在地上。 许笙见他没话可说,便要走,他也不让。 “既然生着病,就别抽烟了。”她好心劝了一句。 “为什么不抽?反正死了也没人心疼,抽死算了。”他说话的语气依旧很冲,仔细听去,琢磨一下,就知道这是在找存在感。但凡稍微好言好语劝他别抽了,保准立刻就把烟丢了。 许笙淡淡说:“你再这样,我要走了。” 顾灼抿了下唇,红着眼睛说:“那个是谁?” 许笙说:“你问谁?” “那个黑人。” 许笙声音冷下去:“你说话就不能放尊重点?他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灼心寒得厉害,她情愿帮一个陌生人说话,也不愿意问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让他等着她回来,他这些天就听话的没有再找她,那么心急也还是等着,可是她连回来也没有通知他。 如果不是今天撞见,谁又知道她会什么时间通知自己? 顾灼抓住她的手,不甘心极了,声音因为这些天纵情烟酒,沙哑得厉害,“我现在差劲到连一个乡巴佬也比不过了?” 许笙没说话。 奚军因为担心许笙,出来看到许笙被抓住了,下意识以为她被欺负了,连忙朝他冲了过来,狠狠的一把推开顾灼。 放在以往,顾灼当然出不了什么事。可是最近,他的身体状况很差,一推就被推倒了,他撞在了洗手台上,呕出一口血来。 这可把奚军和许笙吓坏了。 顾灼要出什么事,奚家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许笙几乎是立刻从旁边抽了几张纸,蹲在了他身边,给他擦干净嘴角的血渍,皱着眉头问:“你没事吧?” 顾灼捂着胸口,有些艰难的说:“老婆,我疼。” 许笙问:“那儿?”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说:“这儿,好疼。” 许笙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129 许笙那只空闲的手赶紧拿手机打了医院电话,又猜测他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微信上找到了顾越。 几分钟后,顾越飞奔过来,看到旁边的血迹,脸色也猛的变了,赶紧过来扶人:“联系救护车了吗?” “联系了。”许笙也不敢动他,看了眼旁边吓傻的奚军,安慰他说,“我得去一趟医院,你让我姑姑先带你回去。不要怕,这边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奚军嘴唇直颤抖,用眼神质问许笙:我是不是,闯祸了? 头一回来到大城市,却遇到这种事情,他六神无主,生怕惹出人命来,又觉得一般吐血了就是很严重了,真的太吓人了。 许笙看得心下一疼,他也是为了她才敢推顾灼的,相处这段时间,她知道他个性老实憨厚,对人友善,要不是为了她,做不出来这事情。她勉强笑着安慰他:“奚军,真的没事,你听话,先回去等我消息。” 她耐心哄奚军的语气,让顾灼心里不满,伸手拽了拽她的衣摆,要拉回她的注意力。 哪怕抬手拉她的动作,他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老婆。” 许笙偏头看他,看他拽着她衣领的那只手,渐渐往上,握住了她的小指,然后再往上爬一点,手掌包裹住她整只手,紧紧的握着,一动不动了。 一直到上了救护车,他已经晕晕乎乎了,也都没有放开。 许笙却坚定的、不容拒绝的,想把手从顾灼掌心里面抽出来,他这会儿已经脱离了,吃奶的劲也留不住她。 他沙哑着声音恳求说:“老婆。” 许笙冷道:“松开。” 顾灼再次恳求说:“老婆,我不想松手。” “医生护士会陪着你,而且我蹲着会很累,你要让我蹲一路吗?”许笙反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奚军推了他,许笙今天都不会来,平常不可能一摔就出血,他的身体也是被他自己作践的。许笙心疼不起来,也同情不起来。 顾灼在听到她把话说完以后,就没有再坚持,把手给放开了。 许笙很快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护士簇拥上来,很快就隔开了她跟顾灼,她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顾越看着看着,那股子心酸感再次翻涌上来。 不久前还是小夫妻,居然能疏离到这种地步。 他想,哪怕是见了面,这次顾灼恐怕也留不住许笙了。就像之前许笙在跳楼后留不住顾灼一样,当时顾灼甚至还出国去了,一玩就是好几个月。 顾灼到了医院,就被火速拉去做检查了。 顾越跟许笙两个人坐在外头,一时之间找不到言语,有点尴尬。 他总觉得许笙整个人似乎更加冷淡了点,又觉得这冷淡的模样,似乎更加贴合她本人的形象,之前对谁都客客气气的状态,反而像是装出来的。 好半天,他才勉强说:“今朝姐,这段时间你跑哪去了?” 许笙说话时,倒是还是往常模样,笑说:“出去散了一段时间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