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便撩帘出屋,出门前向守诚使了个眼色,守诚立即跟了她出来,走到她耳房前。 秋昙转过身来问他那那帖子怎回事,守诚便将方才的情形告诉了她。 原来她去汀兰院那会儿,秦峥果然来了,来给秦煜送胶东王的帖子,这帖子并非下给侯府,而是托人专门给了秦峥,并请秦峥说服秦煜接帖赴宴的。 “那四爷如何说服二爷的?”秋昙问 “只是把那帖子给二爷,什么也没说二爷便接下了,”守诚道。 秋昙看看手里的衣裳,想着秦煜难道也让人穿越了,所以性情大变?且不说接下帖子,单为了赴宴便特地预备衣裳便不像他平日的行事。 不过,秦煜究竟想做什么她懒得探究,她只知道她自个儿要做什么,她不能再在秦煜房里上夜。 秦煜既能说出让她“伺候”他的话,想必心里真有这想头,毕竟他是个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少年,万一把持不住,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请守诚跟秦煜提一提,把他们调换一调换,仍让守诚上夜。 守诚手掌一拍,笑道:“秋昙姐姐,二爷真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方才你让我禀报说你身子不适,要在屋里躺一躺,二爷便说你身子不适可歇息着,可你若要跟我换差事,这却不能答应。” 秋昙心叹秦煜倒真是了解她呵,于是她道:“那你便说我今儿头昏,夜里不去伺候,好守诚,今夜明夜都劳烦你了,改日我给你做点心吃。” 守诚笑了笑道好,这便回正屋禀报去了。 秋昙则回自个儿屋里做针线,用用橙色和红色丝线拧成一股给那夹袍后背上,绣上个烈火的图案,绣得废寝忘食,饿了便随手拿两个桂花糕垫肚子,如此专心致志绣了两个时辰,终于绣好了。 她站起身,大大伸了个懒腰,揉揉觉着干涩的眼,这便去到窗台下,撩了窗屉子远眺。 此时已入了夜,月亮挂在漆黑的天幕上,像块咬了一口的饼子,月光洒在在屋脊上,跳跃着,屋檐以上是天上的光,清泠泠的,屋檐以下是人世的灯火,暖意融融。 这时,秋昙忽听见一阵响动,微微偏头,便见守诚掀帘而出,朝她这屋走来…… 第150章 跌倒 “怎么了?”秋昙探出头去问。 “二爷仍是不用我,只命你进屋伺候,”守诚道。 秋昙如遭雷击。 进屋伺候?伺候? 哪个伺候,是在床上伺候还是床下伺候? 秦煜看着清心寡欲的,可那夜冬儿衣衫不整地从他房里出来了啊,后头秦煜还说冬儿往他茶水里下了香露,可见那夜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既然对冬儿可以做,那对她…… 秋昙立时慌了,想着是否要带把刀在身上,或辣椒水,关键时候对他来那么一下,不成不成,要弄伤了秦煜,她不说清白,小命都要丢了。 最后,秋昙什么也没带,战战兢兢进了正屋,而后挪着步子去了内室。 秦煜一身天蓝色缂丝寝衣坐在床头,背后靠着两个绣岁寒三友的豆绿色迎枕,乌发半披着,听见静静翻着书页,他的寝衣太大,贴在身上,便显得上半身过分清瘦,加上他脸色又苍白,靠着迎枕时,不是平日高高在上的二爷,只是个羸弱的小小少年。 秋昙在离得床沿十几步远处顿住步子,道:“二爷,您要歇息了么?” 秦煜头也不抬,“渴了。” 秋昙这便去到黑漆彭牙桌前,用紫砂茶杯斟了杯茶,走到床沿边递给秦煜,秦煜接过,唇挨了挨杯沿,压根没碰到茶水,便将那满满一盏茶递回去给秋昙。 秋昙接了,放回黑漆彭牙桌上,就在桌前站着。 没一会儿,秦煜又道:“渴了。” 秋昙只好将残茶倒进痰盂里,重斟了杯递到他跟前,他接过,又是唇挨了挨杯沿,便将满满一杯茶递还给她。 她纳闷他这是何意,“二爷为何不喝?” “入夜后我便不喝茶了,渴了便用茶水润唇,怎么,烦着你了?”秦煜漫不经心说着,又翻了一页书。 秋昙确实烦,可口上只能说:“奴婢不烦,二爷想怎么着便怎么着。” 于是,接下来又如此两个来回,秋昙终于不再来来去去了,索性就立在秦煜床头,手里端着那杯茶,等他什么时候要了便递上去。 秦煜见秋昙终于站在床沿边了,这才阖上书,抬眼看她,“你怕我了?” 秋昙一对上他的眼神,便连忙退后几步,因退得太急,那茶水淌出来湿了虎口处。 “奴婢不怕。” “那你离得这么远做什么?”秦煜目不错珠地望着她。 秋昙只好把茶盏放在矮几上,自己上前两步,谁知这时秦煜忽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肘往床上一带,秋昙只觉天旋地转,一团柔软接住了她,原是她侧向秦煜倒在了棉被上,秦煜一手捂住她的口,一手轻托着她的脑袋,而后俯下身子靠近她,那黑曜石般的眼眸直望进她眼里去,眼中似乎带笑,是嘲笑。 秋昙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挣扎也忘了,只呆呆望着他眼角的泪痣。 “看见了么?我若真想把你怎么样,你站得远又有什么用?”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一个人的眼睛,便能察觉他最细微的情绪,她看见他原本嘲弄的眼神渐渐变了,变得专注而认真,甚至沉迷,好像他下一刻便要吻她了。 秋昙猛地推开他,自己撑着床沿挣扎起身,退得离他十几步远,喘着粗气道:“二……二爷,您虽是奴婢的主子,可奴婢绝不会……绝不会这样侍奉您,您若非要如此,别怪奴婢不客气了!”她做出生气的样子,唇微嘟着,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竟有些可爱。 秦煜嗤的一笑,他方才一只手便将她按倒,另一只手还能托着她的脑袋以防她磕着碰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对她怎么不客气呢? “我若要对你做什么,你能如何呢?”秦煜老神在在地看着她。 秋昙发觉她自己确实不能怎样,他虽腿脚不便,可力气是真大,且他是主子,她是奴婢,便是她喊救命,翠袖和绿浓还敢忤逆主子,闯进来帮她不成? “奴婢至少还能一头碰死,”秋昙倔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