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怀抱不再温暖,只有彻骨的凉意。 她手中紧握着很久前陆宴北送的那条项链,双眼茫然的望着前方。 胃里一阵翻滚的痛,可聂安湘却早已痛到麻木,只有血从唇边不断往外溢着。 她也再没有力气抬手去擦,只能任由那血流着,染红了洁白的衣裙。 “他的婚礼,肯定很美好吧。”聂安湘哑声说着,声音轻不可闻。 眼角渗出点点泪水,泪眼迷蒙时,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聂安湘费力的转头,看着墓碑照片上秦亦舟嘴角的笑,慢慢抬手去摸:“舟舟……” 聂安湘喃声问着,眼皮越来越沉。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天,那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啪!” 手中的项链落到了地上,聂安湘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阳光照耀在项链上,反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而那光成了她生命里最后的一抹色彩。 聂安湘最后的一缕气息也淹没在林立的墓地里。 6月12日。 唐氏集团的继承人和秦家的千金在今天结婚! 整个北城的记者都在报道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北城海湾别苑。 外面的烈日正盛。 陆宴北一身燕尾服站在门口,他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只是往外看着,等待着唐家那辆去接聂安湘的车。 这时,秦老太太走过来催促:“泽宸啊,典礼快开始了,你快点儿进去吧。” 陆宴北只是看着远处,语气平淡:“再等等。” 可连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里的担忧。 秦老太太见他这样,不禁有点生气:“念露已经到了,你还在等什么?” 陆宴北也不知为何,突然生了几分执拗:“再等一等。” 这时,接聂安湘的那辆车驶了进来。 陆宴北眼中蒙上层莫名的期待,可从车里下来的,只有司机一人。 他眼中蒙上一层失望:“聂安湘呢?” 司机没有答。 而不远处的记者好像接收到了什么消息,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陆宴北。 他有些不解,心里更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慌。 这时,一个佣人跑上前,神色惊惶的将正在播放着什么的平板递到了陆宴北眼前。 他目光落在新闻的标题上,呼吸一窒。 紧接着,就听里面的主持人说。 “今晨,秦氏集团已故股东之一的爱女聂安湘,被人发现死于北城墓园。” 陆宴北猛然间退后几步,瞳孔猛地一沉,颤声说:“不可能!” 也许是他此时的面容有些可怖,佣人被吓着后退了几步。 秦念露从婚礼宴厅出来,她的纤纤素手紧紧攥着婚纱裙,咬着下唇半晌:“泽宸,我也没想到堂妹竟然……” 可陆宴北恍若未闻一般,他脚步踉跄几步,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不断地摇着头:“不会的!她不会的……” 聂安湘不是说,要他等她来当婚礼唯一的伴娘吗? 他等了,可是却等到了这样的结果。 陆宴北还记得那一天聂安湘脸上坚定的眼神,可她最后却食言了…… 他垂眸看着佣人手里的捧花,心中不知为何涌现出奇怪的情绪,忽然间生出了不该有的抗拒。 陆宴北看着身穿婚纱的秦念露,不知为何,他忽然想,穿着婚纱的聂安湘该是多么好看。 这样想着的陆宴北宣布:“婚礼取消。” 秦老夫人撑着拐杖,眼底怒火蔓延:“这是唐家和秦家的联姻,你这样要将秦家置于何地?秦家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主!陆宴北,你当真要悔婚?!” 一旁的秦念露紧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望着陆宴北。 可陆宴北没有看着她,他瞥了一眼秦老夫人,淡淡开口:“之后我会给秦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秦念露闻言眉眼闪过一丝嫉恨。 明明很快,她就能成为陆宴北的妻子,过不了多久就是唐家的女主人。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了变故! 就是因为聂安湘! 秦念露抬眸看向陆宴北,身上的西服格外的衬他,在这一刹那有如神祗。 可他的眼里却没有自己! 陆宴北没注意秦念露,垂眸自顾的和管家耳语着。 管家看着满堂的宾客有些犯难。 可陆宴北甚至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径直扔下了众人,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秦念露眼见着事情几乎已经成了定局,脸上闪过一丝不虞。 聂安湘那个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他们结婚前一天出了事! 果然就如同秦老夫人所说,是一个不详的人。 而陆宴北如今的态度和选择,更是让她心中慌乱。 女人的直觉无不提醒着秦念露,陆宴北对聂安湘早已动了感情。 陆宴北不知道她想的这些,上车之后发动了引擎,便朝着医院而去。 第一医院。 他匆匆赶过去,问遍了几乎所有的医生护士。 可他们都说没有收治一个叫“聂安湘”的人。 陆宴北眉心紧皱,眼里闪过抹疑惑。 新闻的报道就在这里,怎么可能没有?!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陆宴北调动了唐家的力量,查遍了医院的记录,可最后还是没能找到聂安湘。 他看着手中的资料,手不觉攥成拳。 这时,陆宴北听见路过的两个护士小声的讨论着:“今天送来的那个病人的身份知道了吗?” 另一个护士脸上全是惋惜,她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只是可惜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心跳了。” “我还听说,那个病人浑身都是血……”护士浑身都打了个寒颤。 另一个护士却白了一眼:“癌症都是这样的,她还瘦的……等你以后在急诊室实习多了,就不会这样害怕了。” 医院窗外的骄阳似火,可陆宴北站在走廊上,明明没有凉爽的冷风,可他却在这一刹那,冷得彻骨。 陆宴北晃了晃神,恍惚间他看见了那抹熟悉的瘦弱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