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颜仰起头,看着漫天的飘雪,心中百感交集。 过往云烟像是雪花片片落下,无声地砸在她心上。 她拿起手机,推送的新闻满是自己黑料。 堕胎!出轨!攀金主!家庭缺爱!不择手段到性格扭曲! 这就是现在外界眼中的她。 曾经她是别人家的励志花样女王,如今她是卑鄙丑闻女王…… 一夕之间,风云变幻。 初颜忍着眼眶中翻滚的热泪,给萧洛羽发了条短信。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喜欢,我可能还是放不下过去,不能嫁给你了。” 她明白,萧洛羽和薄墨沉一样,从来都是她高攀不起的人。 现在她要面临牢狱之灾,更不可能和萧洛羽在一起。 而且她也不想连累他…… 将手机关机后,初颜倚靠着椅背,望着天边,看着夜幕渐渐逼近地平线。 入夜,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初颜开了门,见初母站在门外。 她一愣,以为她是来道歉的,但却听见初母劈头盖脸问:“妈都听律师说了,翻不了盘了,对吗?” 初颜迟疑了半晌,点了点头:“可能会坐牢。” 初母不由分说将一个瓶子塞进她手中:“你知道妈培养一个你花了多少精力吗?妈年轻的时候没能实现的梦想,都寄托在了你身上,我们家只能有花样女王,不能有什么丑闻女王,你明白吗?” 初颜心猛地一沉,恍觉手里瓶子的重如千金。 不等她反应,初母苦口婆心般地劝道:“你爸当年为了不拖累我,愿意走,你是我女儿,更不能拖累我,知道吗?” 空气好像都因初母的话彻底凝结了。 初颜泛红的眼中满是震惊。 她不敢相信这是她亲生母亲能说出来的话。 “你走前可以写封遗书,告诉所有人,你没犯罪,这样你还是花样女王。” 初母留下这句像是给她指了条明路的话便离开了。 等初颜回神过来,周遭又成了一片死寂。 她紧握着瓶子,僵硬地走回了房间。 脑海中,初父离开时的场景再次浮现…… 初颜哽咽着看着手里不过巴掌大的瓶子,心如刀绞。 这时手机忽然一响,她拿起一看,是薄墨沉发来的一条短信。 是一张照片,上面薄墨沉、唐薇和薄书然的全家福。 初颜只觉眼底一刺,险些落了泪。 而后唐薇的语音消息忽然传来。 “初颜,你也别怪我诬陷你,你知道我为了得到墨沉筹划了多久吗?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他,我绝对不会让你破坏我们的幸福!” “墨沉说等我腿好了,他就带我和书然出国,你就好好待在监狱老死一生吧!” “对了,你看到网上的骂声没有,我也觉得你应该像他们说的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三条语音,充满着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和唾弃。 初颜脸色瞬时一白。 她忽然觉得自己执着的八年就像个笑话。 微颤的手缓缓扭开瓶盖,初颜看着手中的药,心一横,仰头喝下。 药入口中,如同燃起了熊熊大火,一路灼烧到胃里。 她猛地从沙发上跌落,挣扎着拿出一直藏着的全家福。 看着照片上小小的自己,还有一旁的父母,初颜热泪盈眶。 “爸,你知道吗?我除了怨妈所做的事,也怨你,怨你懦弱,胆怯……怨你不负责任,抛下我……” 她竭力忍着喉中的刺痛,含泪说着:“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你还在,我的境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疼痛如滔天的巨浪初初颜扑来,她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应该不会……因为,我,我和你一样……都是胆怯的人……” 鲜血开始从唇角渗出,血线渐渐扩大,染红了她浅蓝色的上衣。 初颜看着手中的殷红,一片混乱的意识里,她想起了初母和唐薇的话。 赴死的心突然多了丝不甘。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初颜艰难地抬起手,抹去下颚的血,按下手机的视频录制键。 对着手机摄像头,她颤抖地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解释。 “我没有堕胎,我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爱她……也很想她,所以我要去陪她了……” “还有……我从五岁就开始学习……滑冰,能成为花滑选手,一直都是靠我自己……” 气血翻涌,初颜猛地吐出一口血。 屏幕上顷刻像是展开了几朵鲜红的梅花。 “最后,我想说,我没有害唐薇……我用我的命……和视频做证明……”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连再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初颜强睁着眼,将视频保存,再把之前唐薇发给自己的语音一同录制了下来。 再将两个视频一同定时在开庭当天九点,发布了各大媒体。 这样,她也算走的清清白白。 做完一切,初颜再也没了力气。 手机从手里缓缓落下,她整个人也轰然倒地…… 这一夜,大雪纷飞,掩盖了一切罪恶。 琴湾别墅。 薄墨沉坐在书房,原本平静的心却莫名地烦闷起来。 他打开一个抽屉,看着满屉初颜的照片,心情复杂。 八年前,初母将才出生的婴儿直接丢进他怀里,声音尖利:“我女儿以后可是要成为花样女王的,孩子她说不要了,做死胎处理!” 往事一闪而过,让薄墨沉眼底多了丝愠色。 他将抽屉狠狠关上,眸色骇人。 薄书然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薄墨沉看着他那双和初颜一模一样的眼睛,伸手将他抱进怀内,低喃道:“如果你妈没那么坏该多好。” 次日。 开庭后,被告方只坐着代理律师,不见初颜。 薄墨沉神情冷然,他没想到初颜到现在还要逃避责任。 直到一审结束,他与一众检察官走出了法院。 外面等候多时的记者一拥而上。 记者们拿着话筒将薄墨沉堵得寸步难行。 “薄先生,您知道您的前妻自杀身亡了吗?” 闻言,薄墨沉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