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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初晴 站在门后，手不自觉紧紧攥起。 下一刻眼尖的女儿一下子看到她：“妈妈！” 陆北昂也顺势看来，纪初晴 只好推门而入。 陆北昂神情依旧淡漠，就好像刚刚让孩子做选择的人不是他一样。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来？” “刚回。” 纪初晴 将手里的缴费单连同钱包一起交给他，欲言又止片刻，最终到底也没有当着女儿的面跟他吵。 她俯身去看女儿，语气温柔：“莹莹，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不难受啦！”莹莹轻轻牵住她，又将陆北昂的手牵过来握在一起：“爸爸妈妈都在莹莹身边，莹莹的病就全好咯！” 听着女儿可爱的话语，两人都不禁流露出笑意来。 纪初晴 心里更多的，却是心酸。 上辈子陆北昂很少回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后来陆北昂回来了，孩子却也不在了…… 笑容慢慢淡去，纪初晴 将手收回，给女儿掖好被子：“好啦，别乱动。” 暖色灯光下，这样恬静的她让陆北昂有些陌生。 再想想刚刚自己那句问莹莹的话，是有些过分了。 他想了想，刚要开口，病房门被人急促敲响—— “陆营长！紧急任务！速归！” 军令如山，陆北昂一秒钟都不敢耽搁，快速离去。 病房重归宁静。 纪初晴 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容，有些失神。 她本以为重活一世，要守护家庭，只要不离婚就好了。 可刚刚陆北昂问孩子的话才让她明白，离不离婚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只要陆北昂想，她就只能答应。 在这段婚姻关系里，陆北昂才是天。 既是如此，那就守住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一周转瞬即逝，陆北昂没有回来，之前缴的病房钱也已经用光了。 纪初晴 再三确认女儿无恙后，收拾好东西，带她离开了卫生院。 “妈妈，我们去哪儿呀？”莹莹在她背上揉着刚睡醒的双眼。 纪初晴 颠颠她，眸中含笑：“回家。” “可莹莹记得家在那边……”女儿小小的手指朝反方向指了下，十分疑惑。
与其说那是家，倒不如说是陆北昂给她们的安置处。 陆北昂在军区家属院有一套两室一厅的分配房，平时他都是住在那，但从来没有要带她和女儿进去住的意思。 甚至上一世，她还是离婚后才知道有这么个房子。 纪初晴 垂了垂眼眸：“那是你爸爸的，今天带你回妈妈的家。” 她身上没钱，硬是背着女儿走了五里路，才看见前方熟悉的村口。 纪家村。 自从嫁给陆北昂，跟他去了新午村，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爷爷看见她回来，肯定会吓一跳吧！ 纪初晴 想着，脚步也越发的快。 走到快接近家的路上时，有人认出了她：“初倾 丫头？” 纪初晴 也一眼认出了对方：“宋大婶！您还认得我？” 哪知道脸上的笑还没扬起，对方狠狠朝她吐了口唾沫，厌恶道：“我当然认得出！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全村也只找得出你这一个！” “可怜你爷爷，养你这么大，到头来自己死在茅草屋里三天才被发现！” 仿若有道惊天巨雷打在她的脑内，纪初晴 生生僵在原地。 爷爷死了？怎么可能！ 上辈子离婚后她无处可去，只有爷爷接纳她，爷孙两相依为命了好几年…… 纪初晴 按捺下心里的不安：“宋婶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宋婶子好似听见笑话般，叉腰怒骂，“派去的人可说是亲口告诉你男人的！村上特意等了你三天才入土！你个没良心的不来送终就算了，现在还怪我乱说？！” 唰地一下！纪初晴 脸上刹那血色全无！ 陆北昂知道，却从没跟她提过！ 纪初晴 的心没有哪刻比此时更冷，也不得不接受爷爷离世的事实。 “宋婶，我爷爷他……葬在哪了？” 宋婶子见她像是真不知，又带着娃娃，心软的指了指山头：“就埋在后山西南那儿。” “谢谢！” 忙不迭道谢完，纪初晴 抱起女儿就朝后山去。 山地泥泞，她深一脚浅一脚找了很久，才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爷爷的墓碑。 一块木板，上面用炭灰写着爷爷的名字。 似乎被雨打过，字迹都开始模糊。 纪初晴 鼻头狠狠一酸，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爷爷，不孝孙女回来了。” 身边的莹莹见状也学着磕，沾得满脸都是土。 纪初晴 将她脸擦干净，哽声介绍：“爷爷，这是莹宝，我跟你提起过的……” 准确来说是上辈子提的。 上辈子爷爷没来得及和莹莹见一面，她原本想这辈子可以好好见面的，没想到还是没能见上。 这一晚，纪初晴 在后山陪了爷爷很久。 直到莹莹熬不住，睡了过去，她怕女儿再着凉，才擦掉眼泪下山。 爷爷的家就在山脚下。 泥胚房屋内结满了蜘蛛网，保温壶和搪瓷杯都许久不曾有人动过，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看见这一幕，纪初晴 的泪水就又一次忍不住无声滑落。 她强忍着泪，麻利将卧室收拾出来，哄着被吵醒的孩子睡下。 翌日，公鸡鸣晨。 纪初晴 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外面灰蒙蒙一片，显然是天刚亮。 还能再睡一会儿。 她想着翻个身正打断继续睡，却在余光看见屋门时，陡然清醒！ 纪初晴 清楚记得睡觉前大门是合上，这会儿竟大开着，前厅隐约传来些动静。 有人进来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女儿，悄悄起身捡起一根柴火棍捏在手里，小心翼翼朝门口走去。 屋内隐约见到一处高大身影，纪初晴 心提到了嗓子眼，闭上眼扬起棍子就打了下去。 却落了个空。 紧接着，就听一声不悦的喊声：“纪初晴 ！” 纪欣荣一怔，睁开眼，就看到陆北昂那张熟悉的俊朗面庞。 她松了口气，整个人差点腿软的摔坐在地。 多亏陆北昂眼疾手快，将人扶到板凳上坐好。 陆北昂看她这副胆小的模样，沉声发问：“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带着孩子来这种地方？” 纪初晴 一滞，抬头看着男人眼里的不悦：“我爷爷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北昂闻言诧异：“什么？” 看他装傻的样子，纪初晴 却不敢信。 宋婶子说传信那人是亲口告诉陆北昂的，还能有假？！ 她垂下眼眸，攥紧双手：“陆北昂，我们离婚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