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室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眼神,范鉴简直要爽上天去。 这大概是我最给他长脸的一次,但他却并没有对我报以温柔,反倒是更加颐指气使。 我不但笑着受了,还在他一个室友酸他「范鉴,你连鞋都要女人买,该不会是小白脸吧!」的时候,立马羞赧地低下头:「才没有,平时都是范哥都给我买东西。我是第一次给他送礼物。」 范鉴先是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是想不到我突然这么会「来事儿」。 他平时可是连个屁都没送给过我。 但立刻又在他室友的吹捧声找不着北。 毕竟他一个这么虚荣的人。 那天我还以他的名义带他的室友去吃了顿「大餐」。 定下了他「摆阔」的基调。 看见账单的时候连范鉴都有些肉疼,我却不以为意:「这不是为了奠定你的寝室地位嘛,就算花了半个月生活费,但是值!」 范鉴少见地露出一丝感动的神色。 我在心里直犯恶心:真是熊瞎子学绣花——装模作样。 这一晚上范鉴都倍感长脸,直到我临走的时候他一个室友无心地说了句:「哎,范鉴你这女朋友啥都好,怎么穿得的这么朴素啊。」 我冷笑,我来的时候可是特意地在街边店买了套衣服换上。 还特意挑的材质最差的衣服,一看就廉价,能不朴素? 范鉴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 然后强笑道: 「她就那样!朴素得很!给她送啥都不肯好好地捯饬一下。」 但我分明看见他眼里藏不住的嫌弃。 呵。 等着吧。 还有你更嫌弃的。 这一世我有清晰的职业规划。 我是要继承家业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选择的酒店管理方向。 但上一世由于学校的限制,很多专业课程都讲得非常浅。 于是我不仅疯狂地恶补专业课程,为了有一个更宏观的视角并培养自己的 Business sense,我还系统地开始学习管理学、经济学和市场营销等大类课程。 于是整个大一我几乎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 有的时候,只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才会真正明白学习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不论是高中,还是大学。 我也几乎把我爸找来「照顾」我的江怀瑜忘在脑后了。 直到大一期末复习的某个下午,桌上的笔不小心滚落,我揉着酸疼的脖颈转身捡笔,却意外地对上一道专注的目光。 江怀瑜? 他似乎也有些惊讶我会突然转身。 目光闪了闪,随后面色如常地朝我颔了颔首,继续低头写着什么。 阳光透窗落在少年发顶,镶上一圈金边,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起来。 我没在意,自顾自地去还了书。 可在踏出图书馆的时候心里却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江怀瑜的目光平白而浅淡,明明不热烈,却仿佛直直地看进人心里。 往常我一学起习来就仿佛进入忘我的状态,常常四五个小时不换姿势,也很难受到外界干扰。 所以江怀瑜……常常这样看我吗? 在我的身后。 隔着图书馆自习室三五排的距离。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理出个头绪来,范鉴那边我等了许久的那声号角却先吹响了。 这一年里,我虽然忙于学业。 但我对范鉴也丝毫没有忽略,反倒「关怀备至」。 我不仅每个月变着法地给他送一些轻奢的礼物。 偶尔还给他五百、一千的汇款。 还不忘留言让他照顾好自己,不要心疼钱。 他开始也好奇我哪来这么多钱,我立马搬出「打工」的借口。 也刚好圆了我学习这么忙,以致越来越没时间搭理他这个事儿。 我大一时候其实也去找过范鉴几次。 衣服穿得比一次丑,粉底色号故意抹黄几个度,甚至有一次特意在火锅店里码了三小时的报告才去找他。 那一股子油烟味儿冲得他拼命地眨眼睛,几乎要抽。 范鉴只要一露出嫌弃的表情,我就立刻委屈巴巴:「人家还不是因为打工嘛…… 「人家都是为了省钱给你用……」 又把他的逼逼塞回到肚子里。 他可生怕说错点儿什么,我以后不给他钱用呢。 但是他也越发嫌弃我丢脸,开始让我没事儿不要来他学校。 美其名曰「怕我太辛苦」。 我可真是呸了! 但我乐得这个结果,为了让范鉴时刻感受到我爱他,我甚至特意找了平时兼职写告白信情诗的哥们儿每天固定频率时间给他发短信。 我的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便是让他无比坚信我爱他。 让他对我,永远有稳操胜券的错觉。 人嘛,向来是由奢入俭难。 范鉴这种穷惯了的人,尤其如此。 他找我的要钱的日子越来越多,我当然不会全部满足他。 而是三次应他一两次。 知道巴甫洛夫的狗吗? 有朝一日我摇响那个铃铛,他便是我随时召唤的那条狗。 而我埋在他身边的眼线,也不断地给我传消息。 说他在学校早就声称单身了。 谈了很多妹子,还脚踏几条船。 我都浑不在意。 不管是哪一世,这个范鉴都是黄河里插竹竿——浪里拔尖。 直到那天,对面传来一个消息。 范鉴最新的女朋友,叫秦姣姣。 正是上一世那个趁我流产勾引范鉴,还在我病床前开骂的「小学妹」。 想到那张妖冶的脸和恶毒的嘴。 我立马就精神了。 第一张网,到了收的时候了。 8 我在一家酒店外的咖啡厅等了近两个小时,终于看到那一双熟悉的「逼人」。 离范鉴学校最近的,只有三家酒店。 一家五星。 他去不起。 一家三星,一家四星,都是我家开的。 我特意地查过记录,他之前开房都是选的周五下午。 而今天,正好是周五。 他俩一进去,我立刻跟了进去。 和大堂经理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冲他眨了眨眼。 计划之前就定好了。 他意会。 看着前台那两个人相依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涌上许多痛意。 却不是为了范鉴,而是为了前世的自己。 这家酒店虽然只是三星,但位置好,价格也是二三百往上。 范鉴一次次地带着他的女朋友们来,而上辈子的我,和他开房却只能住最便宜的百元以下快捷,无窗的那种。 怎么就……这么贱呢。 我站在原地苦笑了一下。 然后我笔直地走到他二人身后,一把扯过范鉴,用尽全身力气在他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嘴里用最大的分贝喊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恶心!」 妈的真疼。 但效果也很显著,范鉴那张小白脸几乎是以迅雷之势肿了起来,嘴角还涌出血丝。 他似是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里首先闪过的是一丝茫然,随后才是层层叠叠的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