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昏迷的纪若初送进医院,确认她没事后,陆遇年才带人去清缴藏匿在及木村的军火和徐枫的人。 刺鼻的药水味唤醒了纪若初的意识。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是发黄的墙,还有挂着点滴瓶的木架。 这是……医院? 动了动手,才发现磨破的双手被包扎好了。 混乱的思绪逐渐平静,她记得自己在最后关头把衣服脱了才把炸药从身上撸下去,然后跳进了河里躲过了爆炸。 陆遇年……陆遇年找到自己了? 可想起徐枫最后那句话,纪若初才平稳的心顿时起了波澜。 护士一进来,便看见她挣扎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往外跑,连忙拦住:“哎哎,你身体还没好呢,去哪儿啊?” “陆遇年呢?他在哪儿?” 纪若初抓住她的手,急切发问。 护士想了想:“陆遇年?你是说那个陆连长吧,两个小时前我听见他说什么及木村、找人,然后就走了。” 听了这话,纪若初心顿时沉到了底。 糟了! 护士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踉跄跑了。 “同志,你刚刚被查出怀孕了!跑不得啊!” 一出门,陌生的环境让纪若初不知道往哪儿去,看样子这里是个小镇。 想着陆遇年和他整个连队的安危,她也不顾不了许多,拉住过路的一个女人急问:“同志,请问及木村怎么走?” 女人愣了一下,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在镇子南面,可远着哩。” 忽然,小腹传来一阵痉挛的痛,纪若初捂着肚子,疼的直冒冷汗。 忍痛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一个开土三轮去及木村口的大爷,求他捎自己一程。 一路颠簸,纪若初大脑一片浆糊。 烈日炎炎,她却觉得浑身都透着寒意。 一波三折,土三轮在距离村口十里的地儿突然熄火。 纪若初跟着大爷走了一会儿,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大爷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起来:“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纪若初惨白的唇颤了颤:“大爷,你去前边儿看到一队军人,找一个叫陆遇年的,说……说纪若初在这儿等他,让他们千万不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大爷不住点头,将她扶到树荫下后朝村口跑去。 纪若初靠着树干,腹部的绞痛慢慢变成了下坠感。 她眼神一怔,想起这两月没来例假的事,捂着小腹的手开始发颤。 第35章 及木村外三里地,为了不打草惊蛇,陆遇年留下一个排守在村口,他带着其余的人从村子两侧的山腰包围。 刚下完命令,程远带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大爷跑过来。 大爷连气都来不及喘,挥手直道:“别朝前走啦,有个叫纪若初的姑娘,在后边等着,他说让陆遇年去找她,还让你们不要往村子里走。” 闻言,陆遇年一怔。 纪若初?她不是在医院吗? 一时间,对她的担忧和她嘱咐的疑虑让他拧紧了眉。 “连长,现在怎么办?”杨排长问。 陆遇年没有犹豫:“若初从船上逃出来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追过来,徐枫阴险狡猾,可能在村里下了套,各排先往后撤,你带几个人先去打探,一定要确保村民安全。” 杨排长敬礼回答:“是!” 陆遇年带着人往后撤,在大爷的带路下,他看见坐在树下的纪若初。 当看见那虚弱的人时,陆遇年的心疼的紧缩在了一起。 纪若初靠着树,双眼紧闭,干裂苍白的下唇被咬出了血,脸颊旁的黑发被汗湿透,坐着地一片血红。 “若初!” 陆遇年冲过去,红着眼将人抱进怀里。 纪若初奋力睁开眼:“你们别去及木村,徐枫……要炸死你们……” 说着,她突然哭了起来:“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陆遇年呼吸一滞,随即心疼到咬紧了牙:“我在呢,别怕。” 遂抱起纪若初,朝镇医院飞奔而去。 等进手术室时,昏迷的纪若初突然醒过来,死死抓住他的手:“遇年……你要等我,不要丢下我……”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但陆遇年还是猩红着眼点点头。 当手术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刹,他的意识才有了分清醒。 低下头,双手满是纪若初的血。 几乎是瞬间,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呼吸艰难,几近窒息。 手术室里。 意识朦胧的纪若初听不清医生护士们在说什么,慢慢的,疲惫和困意如山袭来,开始做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 她梦见自己像上辈子一样,跟陆遇年离婚后独自离开,她落魄寻死被救下,而陆遇年在边境执行任务,在敌人炸药爆炸的前一刻,他推开身边的两个兵。 巨响过后,陆遇年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一张她的照片慢慢飘落在他胸口。 纪若初大哭着,想触碰却什么也抓不到。 一转眼,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赤脚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叫着叫着:“妈妈,妈妈……”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孩子眉眼和陆遇年有七分像。 眼泪顿时夺眶而出,纪若初俯身将男孩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除了道歉,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孩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不要说对不起,妈妈是为了让爸爸和别人好好活着,妈妈别难过,我会记得妈妈身上的味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纪若初哭着答应:“好……” 病房里。 陆遇年见昏迷了三天的纪若初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满是血丝的眼里噙着痛意:“若初,你醒醒……” 话音刚落,纪若初猛然睁开眼,像是想挽留什么似的,哑声叫着:“孩子!” 一声满含不舍的‘孩子’刺的陆遇年心一抽。 握住那冰凉的手,他嘶着嗓音轻声安慰:“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听见陆遇年的声音,纪若初眼神逐渐清明。 她转过头,看见身边的人一脸清灰,下眼睑乌青,胡子拉碴,和平时冷冽威严的模样大相径庭。 想起梦里陆遇年被炸死和孩子笑着跟自己告别的一幕,眼泪簌簌而下:“遇年,对不起……” 她不知道梦里他的死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她所不知道的结局,她宁愿陆遇年像别人说的那样,和吴英玉结婚,平平安安的过完余生。 上辈子辜负了他,这辈子没保护好他们第一个孩子,真是没用…… 陆遇年抬手擦掉纪若初脸上的泪:“我才该说对不起,连你怀孕都不知道。” 感受着他手上薄茧的摩挲,纪若初的心才有了丝平静。 “徐枫呢?抓到他了吗?” “抓到了,好在你去的及时,他手下的人在村子附近都埋了炸药,打算把我们和村名都炸死。” 闻言,她眼底划过丝茫然:“为什么他不以徐墨的身份好好生活,非要做这些违法的事?” 陆遇年拿起暖水瓶,倒出碗粥。 不知道纪若初什么时候会醒,他便把粥撞在暖水瓶里保温。 一边喂着她,一边回答:“难说,走什么路都是一念之间的事。” 话音刚落,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给纪若初做了番检查后便说:“身体恢复的还行,平时要多运动,好好养着,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