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也不是没有为此黯然伤神过,伏灵却只道:「你身负苍生,何必在意这些儿女情长?」 可是不爱我的苍生,我又该如何说服自己去背负呢? 伏灵大概是想不到我那么自私,竟然还需苍生爱我。 毕竟在他教导我的道理里,我便该无须回报,无须理由,随时做好为苍生牺牲的准备。 师尊,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从来都不曾了解过我呢。 不过没关系,毕竟上一世,我还是听了你的话呀。 我突破的速度快到令天启门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不过一月,我已经快要结丹了。 众人看我的眼神,开始含了丝敬畏。 伏灵也开始对我的修行沉默了起来。 他有时会看着我怔愣,我便蹙着眉唤他:「师尊,回回神!」 「认真些!」 将他上一世的语气都模仿得丝毫不差。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结丹那日,伏灵问我,为什么他还未曾教我天启门金丹期的灵气运行之法,我却已经会了? 他目光中含了分探究:「你那日与青仓切磋时,制胜所用的招式是我天启门只有掌门才可学的招式。」 「即便你为了迎合你如今的境界刻意地将它改过,但招式仍有其意。」 「你平时修习天启门的心法招式,一遍即会,再用起来时,你熟练得恍若练过千百遍。」 我走近他,迎着他的目光道:「师尊,也许我上一世也是天启门的弟子,早已学过了一遍呢。」 伏灵眉间轻颤,最后却什么都没再说。 来到天启门的第二个月,我见到了垣白。 他就那么大剌剌地站在我的洞府内。 我眼里一热,泪差些掉下来,明明是想过去抱住他,到他身边却抬手重重地打在他肩上:「垣白,你疯了吗!」 「这里是天启门,你怎么敢?!」 还好今日伏灵并不在山门中。 垣白却浑不在意,他一把将我扯到怀中,力气大到我额头隐隐作痛。 我一边推开他,一边叫他快走,却被他更用力地抱紧。 垣白声音里含了分威胁:「余昭昭,不准推开我。」 我叹了口气,眼泪不合时宜地掉下来,融进他滚烫的脖颈里:「垣白,你怎么才来?」 「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啊。」 他一点一点地拂掉我的泪:「余昭昭,怕什么?本尊总会来救你的。」 我心中一松,但又马上心虚起来:「垣白。」 「我结丹了。」 垣白果然面色沉了沉。 我的心也跟着下沉。 凡人余昭昭活着便活着了,总归对他没有威胁。 可踏入修行的余昭昭。 是上一世杀掉他的人,是重新封印镇魔渊的人。 垣白真的容得下我吗? 还是他这次来,便是为了杀我? 我吞吞吐吐道:「是伏灵逼我的,我不修炼,他就不给我饭吃......他......」 垣白却捏了捏我的脸:「怪不得,都瘦了。」 「本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 见我还是一脸菜色,他蓦然而笑:「余昭昭,莫要小看本尊。」 「本尊,容得下你。」 但垣白还是没能将我从天启门带走。 他为了潜入天启门,将自己一身魔气连同修为,尽数以秘宝封存,才没有触动天启门的护山大阵。 又以极高明的法宝,化作天启门弟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天启门。 我听得又气又急,直问他是不是疯了。 修为封印至少要三日才能解除,这三日内他孱弱如凡人,但凡露了一丝踪迹都不可能有半分活路。 垣白却懒懒地斜倚在石壁上,狭长的眉眼微微上挑,不可一世道:「那又如何?」 我气得一拳打在他胸口。 打得他嘴角溢血。 ......忘记他此刻没有修为傍身了。 垣白将嘴角的血抹在我的脸上:「余昭昭,你差些又我杀一次。」 我心口一跳,故作不知:「为什么说又?」 他便看着我道:「是啊,为什么说又呢?」 他又突笑起来:「余昭昭,你怎么又成我的劫难了?」 ...... 我是万万不能让他知晓我是重生之人的。 我便只当听不懂。 冷静下来后,见到垣白的高兴已经如潮水般褪去,剩下的,只有担忧。 我知道垣白今日带不走我。 垣白也知道。 但他还是要来。 不愧是他,疯得很纯粹。 他在我的洞府里只待了半日,便离去了。 离去前,他让我且好好地在天启门待着,他有极重要之事要忙。 我很想问垣白,就为了见我一面,值不值得冒这般大的险? 我没问出口。 因为我真的很开心他能来。 有点自私。 但,左右是垣白把我养成这样的。 他应该不会介意。 自垣白来过后,我心情好了些。 对修炼一事也不再那般抗拒。 伏灵担心我心性不正,反而要我突破不要太快。 成日带着我在人间游历,妄图教会我大义。 「强者要以弱者的自由为边界。」 「上天既然赋予我们锄强扶弱的能力,我们便不能只看着。」 「我们有义务构建起太平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