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儿子都成家立业了,她理应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他。 阳台上,荣楚钦看着那些盆栽出神,他一直觉得父母为了自己快活抛弃了自己,如今想来,是他狭隘了。 坐在父亲当年的位置上,承载着父亲当年所承担的家族重责,他太明白父亲凭借一己之力去对抗整个家族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魄力。 他们父子之间,从不交心,感情也不见得多深,却早已在相同的道路上成为了相同的人。 他们不需要任何语言,就能读懂彼此。 所以,父亲理解他谋划多年只为与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他也理解了父亲脱离家族只为给自己心爱的人一份安宁。 宋棠依然是惊讶的状态,谁曾想,这些听来最假的玩笑话,居然都是真的?! 他不是婚后收心,也不是婚后转性,而是,之前那个浪荡不羁的形象根本就是假的,他由始至终都是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 宋棠转头望向阳台,此刻,他正背对着她们站着,这背影,比她刚认识他的时候更加宽厚挺拔。 感动吗?当然感动,但是,她却怎么都摸不准那个感动的情绪,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她心里就冒出来一个念头,她要赶快去找丁医生,不能再拖了。 过了一会儿,荣从慕算着饭点的时间回来了。 “都谈完了?” “谈完了,等你回来炒菜。” “好,马上干活。”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团圆饭,宋棠是开心的,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吃完饭,送三人去机场,离别的时候,楚辛月看到小夫妻一路都牵着手,笑得很欣慰。 “宋棠,我在家里的卧室留了些东西给你,你回去记得收一下。” 宋棠点点头,“好,谢谢妈,谢谢爸。” 语气有些生硬,但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荣楚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里笑出了花。 荣从慕和楚辛月默契地对视一眼,楚辛月用眼神示意丈夫表个态,荣从慕正了正声音,郑重说道:“诶,不谢不谢,你们好好的就行。” 荣楚恩鬼头鬼脑地来了一句,“哥哥,加油哦,不要让我的压岁钱白准备。” 荣楚钦捏了捏妹妹的脸,笑着说:“到时候别把你自己的压岁钱掏空了,你哭鼻子。” “才不会呢。” 荣楚钦蹲下身来,视线与她齐平,一改玩笑脸,正色道:“小恩,好好学习,好好长大,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代哥哥多陪陪他们。” 女孩学着大人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啦,你只管搞事业,爸妈交给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从机场开车出来,荣楚钦总是时不时就转头看宋棠一眼,把她看得面红耳赤的。 “专心开车。” “没有不专心啊。” “看前面,不要乱瞄。” “看着呢看着呢。” “……”宋棠深叹一口气,只能随他去了。 半路上接到老爷子的电话,荣楚钦接了,直接按了免提。 “今天好点没?” “没事了。” “他们呢?” “刚把他们送上飞机。” 老爷子一下震怒,“什么?这就走了?” 荣楚钦多少带着一点故意,“是啊,我有老婆照顾,您又不想见他们,他们留着干嘛?” “……”老爷子愣是没想到如何回话,气得只剩下重重的呼吸声。 荣楚钦又道:“爷爷,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 “油腔滑调。” 宋棠抿嘴一笑,确实,他有时候就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 “爷爷,我和宋棠晚上去陪您吃饭?难得我休息。” 老爷子依然在生气,但语气明显好转了,“嗯。” “那就挂了,晚上见。” 老爷子气性挺大,先挂了电话。 在为人处世方面,荣楚钦其实要比荣从慕圆滑得多,穷人的孩子心眼多,他小时候可是真正吃过苦的。 回到家,两人去父母住过的卧室看,楚辛月在梳妆台上留了好多东西。 一一打开,光是玉镯都有六只,帝王绿的,冰种飘花的,羊脂白玉的,各个都是博物馆收藏级别,难以估价。 其他大大小小的宝石饰品,白钻、粉钻、黄钻、祖母绿、猫眼石等等,应有尽有。 黄金首饰也必不可少,拿在手里掂一掂,件件都分量不轻,还有好几根金条。 除了肉眼可见的珠宝首饰,还有几本房产证,有住宅也有商铺,上面还留了纸条,是荣从慕手写的字迹——“房产过户已交律师处理,有空了去签字。” 太夸张了。 难怪不当面给。 荣楚钦拿着这些东西,笑得合不拢嘴,“真舍得啊,都是好东西,啧啧啧,你看这镯子,冰冰透透,还是绿的。” 他拉过她的手,说着就往她手腕上戴,“有点大,这一挥手就得甩掉吧,一甩甩出去几千万也不值当,放好放好,以后见儿子丈母娘的时候,可以戴戴充场面。” 宋棠:“……” 这些东西太过贵重,她哪里敢拿,“还是让你爸妈收回去吧,将来给小恩,可以当嫁妆。” “那小屁孩的嫁妆准备这么早干嘛?他们算盘精着呢,自己放保险箱还得租金,给了你,他们还省钱了呢。这都是传家的东西,一代传一代,将来还得给你儿媳妇。” 宋棠瞪他,“你怎么这么说话?” “哈哈哈哈,我这不是不想你有压力嘛,这些东西,是认可,但也是压力。” 冷不丁想到自己偷偷准备的素圈对戒,这一对比,显得特别寒碜。 他闭了闭眼,暗骂一句,“靠!” “又怎么了?” 荣楚钦挠了挠头,没好意思说。 宋棠随手挑了一个最小的锦盒打开,一开,就是那对素圈戒指。 “这有什么来头吗?”她问。 荣楚钦惊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是谁把它们放在一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