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罗紫玲确实是个美人,墨镜下的脸蛋只有巴掌大小,贴身的裙子更是显得身材有料。只是这样看过去,竟然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此喧嚣了一阵儿,再回头看去,推介会的现场竟也布置得差不多了。白色的帷幔与紫色的玫瑰几乎是完美的搭配,显得高贵浪漫。她找了半天,才看到林微妮已经坐在了记者席上,她只好走过去,对她说:“罗紫玲已经来了,我拍了几张照片。” 林微妮点了下头,将相机拿了过来,随意翻看:“这罗紫玲还真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顶替姚嫚做了新品的代言人。” 苏融绒也找了个位置坐下,问她:“待会儿,我们做什么?” 这几乎是她第一次跟这么大的活动,有很多事情是必须向林微妮请教的,林微妮却只是翻看着照片,说得漫不经心:“随便坐坐,等推介会完了回去就行了。” 苏融绒不解,这向来不是她工作的态度。 林微妮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将相机递还回去,说:“美黛佳这么大的牌子,出什么新品都必然是要跟我们联系的,我们要做的是关注产品,不是罗紫玲。稍晚些,美黛佳的中国代理高绛芸就会过来,时尚教主高绛芸,她才是今天的重点。” 苏融绒在惊异之余,忽然明白:美黛佳如此大手笔地请出了罗紫玲,是因为她的知名度,以此来为美黛佳做推广,但是对于《佳人》来说,客户群基本上是收入颇丰的白领,在这些人眼里,明星再美,都是不值得去花心思和精力去推崇的,而时尚教主高绛芸,在美容界的声望颇高,典型的事业型的女人,几乎是她们的楷模和领路者。 她只是想到了眼前的,却没有想到这些更为专业的东西,不由得对林微妮的敬佩提升了几分。林微妮只是说:“就好比提到帕丽斯·希尔顿,你该想到的不止是她的家庭,更是她的事业。” 这次的推介会在林微妮的预料中,热闹平稳地进行着,各界的名流捧场, 媒体的给力支持,使得“美黛佳”这三个字成为当天的热点。几乎快要结束的时候,高绛芸才出现在活动现场,与代言人罗紫玲握手,现场签订了代言合同。 苏融绒有些意外的是,高绛芸竟然出人意料的年轻貌美。 她身材高挑,与罗紫玲的娇小相比,只有更胜一筹。林微妮告诉她,高绛芸平时极为低调,但是同《佳人》,或者说是同瑞金集团的关系还是极为不错的。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听说,在美国就读时,她与我们副总是同一所学校的。” 又提到了喻丞洲,苏融绒摇摇头,心里叹息一声。 重新将目光放到了活动台上。 资料上说,罗紫玲是C大毕业的,也就是喻丞洲的校友,偏偏这位高绛芸小姐,也与他就读过同一所学校,如今两大美人握手而欢,不得不说喻丞洲也算是有艳福的人。 下午三点多,活动正式结束。 罗紫玲周围仍围了大批的记者,林微妮推了融绒一把,示意她也过去:“下期杂志的封面初步定了罗紫玲,你去看看,我去跟高绛芸。” 苏融绒“嗯”了一声,凑到记者堆里。 罗紫玲巧笑倩兮,对记者的各种提问逐一回答,态度极为亲和。苏融绒站在人堆外头,估摸着挤不进去,况且如今做的是时尚刊物,由不得她胡来,只好待在外围不时记录一番。然而下一秒抬起头来,目光竟与罗紫玲相对,她清楚地看到罗紫玲冲她一笑,甚至挥了一下手。 苏融绒呆了,心想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或者人家根本就不是在对她笑。 她左右环视,一时摸不出头绪。 就在这时,罗紫玲的经纪人走了过来,冲她低语:“是苏融绒小姐吧?是这样的,紫玲说与你是旧识,问你有没有时间,一会儿去咖啡厅坐坐。” 她这下彻底懵了,半是惊讶半是慌乱地点了点头。 罗紫玲就近约她在酒店的咖啡厅见面。 安静的角落里,音乐声缓缓飘来,她没有等太久,就看到罗紫玲款款而来。 她换下了活动时候的盛装,只穿了一件粉蓝色的连衣裙,显得朴素大方,见到苏融绒,极有礼貌地微笑,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苏融绒忙说没关系,又问她:“那个,不知道罗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儿?还有,你说的旧识……” 罗紫玲甜甜笑着:“果然不记得我了,不过快六年了吧,大概也是忘了的。” 罗紫玲一点点说起当年的事情,说到喻丞洲带她回家见家长,说到在学校湖边看到苏融绒趴在喻丞洲背上打闹……苏融绒忽地惊醒:罗紫玲竟然就是当年喻丞洲的女友罗系花! 她再也无法淡定了,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声泪俱下:“你知道吗?当年真的是误会,就因为这个你们还分手了,到后来我……” 罗紫玲摇摇头,说:“我知道是误会,事实上,我跟喻丞洲才是天大的误会。当初我们是同班同学,他成绩优秀,人又长得出众,说不喜欢他是不可能的,可是后来渐渐熟悉了,才觉得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我。他心里始终有人,不会因为别人的喜欢和追求而去放下。后来有一天他找到我,说希望我能假扮一天他的女朋友。结果,那天吃过了饭,你就躲到了房间里,我们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至于在学校的那次,我并不知道会碰到你们,当时看到的时候也没有在意,可是你看到了我,我当时犹豫了一下,就跑开了……你知道吗?喻丞洲追过来的时候,我们两个笑成了一团,我笑话他,他笑话我。到现在我还觉得,当时的自己真是好笑的。” 苏融绒还记得当时她还在读高中,喻丞州已经成绩很优秀地考进了全国最好的大学。 当时喻丞州的父母因工作原因搬至新加坡,只有他为了学业留了下来。因梁书云和喻丞州的母亲是多年闺蜜,便一直代为照顾喻丞州。 她亦从梁书云的一些日常聊天中,摸到喻家的一些情况,总之就是一个字:壕。 至于为什么他那么多年一直住在自己家里,苏融绒至今也没想明白。 那么有钱,总不至于没房子住吧。 后来,孤寡几年的喻丞州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她妈简直当那是自己的媳妇儿一般对待,甚至将原本买给她的手链都送了人家,一面笑得和蔼:“丞州啊,这姑娘学问好,又漂亮,你可要好好珍惜,以后有时间带去新加坡给你爸妈瞧瞧,反正我是喜欢得不得了。” 当时的喻丞州只是点头微笑,半晌才询问起苏融绒的学习情况,又对他那漂亮女友说:“我这妹妹顽劣得很,不爱学习,整天淘气。” 苏融绒当时躲在屋子里,屋门虚掩着,将这句话听得牢牢实实。 她不是小孩子了,何况还是一个女孩子,凭什么他要在别的女孩子面前这样贬低自己? 她是既生气又委屈。 梁书云也是摇头:“算了,我也说不动她,绒绒若是有你半点天分我也不用愁这个了不是。对了,丞州啊,赶明儿你们带着绒绒去你学校逛逛,也给她熏陶一下。”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喻丞州给叫醒了,说是要带她去他学校逛逛。苏融绒睡意未褪,闭着眼睛坐起来:“干嘛呀,你带着我这么一个如花姑娘逛校园,让你女朋友误会了怎么办?” 喻丞州嗤笑一声:“的确像如花。” 苏融绒终是没能拒绝得了,被他硬拖进了这所百年名校。 只是没想到喻丞州还是名人,各处都有人认识他,过来跟他打招呼,还有人趁机揶揄她,说:“不是有个罗系花了吗?怎么又换了个小妹妹?” 喻丞州也不恼,跟人介绍:“这是我妹妹,来学校看看而已。” 那人笑笑:“你这妹妹真可爱,长得像是水嫩嫩的红苹果。” 晚照有些不高兴,任谁也知道苹果再水嫩,也不比瓜子脸来得惊艳。她在那人走后“哼”了一声:“喻丞州,你认识的怎么全都是这种登徒浪子似的人,我不逛了,我要回家。” “我答应梁姨了,我得对我说的话负责。先逛完再说。” “我累了,走不动了。”她干ᵚᵚʸ脆蹲在地上耍赖。 但是跟喻某人耍赖的后果,只能是反作用。 他才不管她是否有力气,拽着她的手臂就往湖边拉。她不敌他力气大,一下就被拽出老远,就听到他有些快活的声音:“这湖里的鱼好些年没开过荤了。” 苏融绒一下子就从地上弹起来,失声而叫,猛地窜上谢意深的后背狠狠抓着他。 她怕鱼。是的,她怕鱼。 不远处几名学生视线投过来,只当他们是打情骂俏的情侣。不想这群人中,也有那个罗系花,对方有点不解地看着喻丞州,又看看苏融绒,一转身,气跑了。 苏融绒这才反应过来,“哎呀”了一声说:“完了,真叫你女朋友给误会了,你快去哄哄吧。” 喻丞州看了她一眼,沉默几秒便追了上去。 苏融绒只想,这么狗血的剧情真也能让她遇上,不禁失笑。 后来,当她上了大学,开始了漫漫小言路,她才明白一个道理:狗血的剧情是次要的,因为结局注定是悲剧于那个配角。 当然,这件事的结局是谢意深和系花分手了,自己成了坏事的女配。 为什么后来喻丞州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儿,她都忍了呢。还不就是因为这档子事。 她愧疚啊。 如今,苏融绒听完罗紫灵长长的一段话,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喻丞洲喜欢她,从很久以前就喜欢她。 当年的罗系花亲自下场告诉她,就连那时候的女朋友都是假的。她还记得喻丞州坏坏地跟自己说:“绒绒,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别惹我生气,不然我一定十倍还给你。你今天破坏我一段感情,我以后怎么也得十倍奉还!” 这一切忽而恍若隔世,可是隔世的又何止是当年。 苏融绒临走时,罗紫玲语气惋惜地说:“你们没有在一起啊,真是可惜了。” 她并没有觉得哪里可惜了,因为感情的事,从来都不相信“如果”,不相信“从前”的。她甚至觉得,当年她与顾轼,哪怕有一个人不肯退缩,勇敢追求了,也不会发生后来的分开。 因为今天是出外景,所以不必回公司打卡下班。她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给顾轼打了电话。 顾轼问她:“明天就是周末了,我需要准备什么?” 苏融绒想了想,说:“我觉得吧,看到我带回家的是两条腿的活物,我爸妈就谢天谢地了,不然整天说我嫁不出去。” 说着,她忽然又感伤起来:“但是你爸妈呢,应该期盼你带回一个门当户对,贤良淑德的好姑娘吧?” 顾轼郑重地告诉她:“苏融绒,只要是我喜欢的,就是我父母喜欢的。再有,谁说你不是好姑娘了,在我眼里,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 她当然知道顾轼的父母有多疼他,甚至由着他一意孤行地干律师这一行。 但是他姐姐…… 苏融绒笑了笑:“但愿如此哦。” 到了家,梁书云又向她问起喻丞洲的事,苏融绒不由得来了气:“妈,我今天跑完外景,很累,放过我好不好?” 梁书云眼睛一瞪:“累你就睡,我管你明早睡到什么时候,我不过是问你跟你哥怎么回事儿,就好像捅了你的马蜂窝似的。行,你不说我亲自去问他。” 苏融绒没有办法,只好说:“跟你说过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不信你就去问吧。” 关上了门,隐约听到她妈妈打电话的声音,一开始是询问,渐渐声音温柔起来,最后笑得很是欢快,连说了几个“好”。她嗤了一声,心想喻丞洲就是比她有法子哄他妈妈开心。 大概是最近办公室坐久了,出一期外景竟让她觉得累得不行。甫一收拾完,便觉得困意来袭。 苏融绒睡前特意将闹钟关上了,却没有想到这一觉竟然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就连顾轼打来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有听到。她毛躁地抓抓头,回拨了过去。 对方接听的速度很快,她只是窘迫:“顾轼,我……我才起来呢。” 顾轼笑了一下,说:“我知道,我在你家客厅。” 她不可置信地从床上窜起,光着脚就跑下床去将卧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缝儿,看到顾轼正端坐在沙发里同她讲着电话,她赶紧将门给掩上了:“等我几分钟,马上就好。” 挂了电话,才猛捶自己的头:“猪脑子啊猪脑子,就知道睡!” 收拾完毕,才开门出去。 顾轼与老苏正言谈甚欢,她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他看起来似乎打扮了一番,衣服是上次他们一起挑选的,还扣了对金属的袖口,头发也清爽了许多,好像特意修剪过。他冲她一笑:“过来一会儿了,叔叔说你还在睡觉,就没叫你起来。怎么样,睡了这么久,还累吗?” 苏融绒愈发尴尬起来:“没有啦,我去厨房帮忙。你跟我爸说话吧。” 老苏瞧着自家姑娘红脸害臊,只是揶揄:“脸皮越来越薄了,还是我闺女吗?” 梁书云在厨房切菜,听到身后有动静,不问也知道是谁,但只是做她自己的事情,并不打算说话似的,苏融绒有点憋不住了,咳嗽了一声:“诶,梁女士,你说句话行不行?” 梁书云将菜收进菜盆里,开始清洗,一边说:“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都这么大了……这小伙子人不错,你眼光不差。” 她嘿嘿一笑:“那当然,也不看看你女儿是谁,眼光能差吗?” 梁书云不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冲洗着盆子里的青菜,洗好一遍将水倒了,再洗一遍,来来回回好几次,直到水都快要从盆里溢出来,才将水龙头关上了。 苏融绒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凑过去,问了句:“妈,你怎么了?” 却从梁书云的眼角看到有湿润的东西流了出来,她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抹,却被梁书云躲开了:“绒绒,妈妈突然觉得……舍不得。” 她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难过:“今天看到这小伙子,妈心里挺高兴的,但是转念一想,你都快25了,好像马上就得嫁人了,妈心里就难受。” 苏融绒叫了一声妈,从后面抱住梁书云:“你别这样,我是你女儿,永远都是……” 梁书云将眼角的泪拭去,轻叹一声:“那时候总是想着,要是你能跟丞洲在一块儿,我跟你爸这辈子也就省心了。但是感情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苏融绒用脸蹭着梁书云的后背,声音近乎撒娇:“妈,相信我,顾轼会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对我很好很好,我也很爱他很爱他。” 梁书云转过身来,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知道了,你出去陪陪人家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苏融绒只是又将梁书云抱紧了:“不去,我要陪你。” 梁书云无奈,只好由得她,一面忙活一面跟她说些旁的话,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嘱咐道:“我刚才剥好了虾仁,都放好淀粉盐巴了,你去把它拿过来洗干净点,丞洲最爱吃芦笋虾仁了。” 苏融绒怔了一怔:“什么?” 梁书云扭过头来:“昨晚我给丞洲打过电话了,让他今天过来吃饭。你男朋友第一次进家门,当然得让你哥把把关。” 这时,听到门开的声音,苏融绒心里突然不安,往外迈了几步,正好看到喻丞洲在换鞋子。 对方看了她一眼,说:“在帮你妈做饭啊。” 反倒是苏融绒,无论如何都自然不起来,她咽了咽口水,才说:“今天,是顾轼……” 喻丞洲病容犹在,只是一笑便恢复了神采:“我当然知道,是梁姨叫我来的。” 他换好了鞋子,就朝着客厅走去,用极为温和的声音跟她爸爸问好,还跟顾轼打了招呼。 真正可怕的不是看两个互为情敌的人打架,而是看这两个人同桌吃饭。 苏融绒此刻才深深认识到。 饭菜都做好上桌了,几人也陆续入座。她挨着顾轼而坐,另一侧就是喻丞洲。 老苏与顾轼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还在侃侃而谈。倒是喻丞洲看了顾轼一眼,慢悠悠道:“听说顾先生是家里是做酒店生意的。” “是我父母的事业,我是律师。” 喻丞洲意味深长,眼里似笑非笑:“这么说,顾先生是无意接管了?但家大业大,总不该置与旁人吧。” 苏融绒听出他话里的火药味儿,就要出声与他争论,却被顾轼按住了手,他轻笑,安慰她不必慌张:“有劳喻先生费心了,酒店那里一直有家姐帮忙打理,术业专攻,她更得心应手。” 喻丞洲长长“哦”了一声,苏融绒就觉得,这是他在酝酿、在算计的表现。 梁书云说:“你看你们两个,先生来先生去的多见外,算起来也是半个亲戚了。” 半个亲戚……难不成还要兄弟相称? 梁书云还是更心疼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给喻丞洲夹菜:“丞洲,多吃点,你看这阵子你瘦了多少了,别太忙着工作。” 喻丞洲嘴上说是,眼睛却不怀好意地瞄了融绒一眼,顾轼便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你最爱吃芦笋虾仁了,我知道你来,特地给你做的,你也不多吃几口,还有这汤,你尝尝味道如何?” 喻丞洲半晌光顾着为难顾轼,饭菜的确没动几下,听梁书云这么一说,才端起汤碗喝了一口,闲闲道:“汤不错,就是有些凉了。” 梁书云朝苏融绒一招手:“去给你哥把汤热一下。” 苏融绒有点不愿离开顾轼,便不情愿:“妈……” 喻丞洲似乎有些过意不去,看着她:“算了,别麻烦了,我将就一下。” “苏融绒,去热汤!”梁书云将鬓角的发掩在耳后,一字一句道。 苏融绒瞪了喻丞洲一眼,只好乖乖听她老妈的话,临走前,凑到顾轼耳边说:“等我回来哦。” 等她把汤热好了,端回来时,正见着她爸爸给喻丞洲和顾轼倒了酒,得意吹嘘:“这酒可是老家地窖里埋了二十年的,不骗你们。” 她走过去,将汤碗放下,挪开了喻丞洲面前的酒杯:“你不能再喝酒了。” 喻丞洲笑了下,说:“没关系的。” “绝对不行,你想给胃找罪受啊!”转头又对老苏说,“今天你们都不许喝酒,待会顾轼也要开车的。” 顾轼的表情有些僵硬,只是目光投在喻丞洲那杯被她挪开的酒上,半晌才说了句:“那就不喝了吧。” …… 吃过了饭,苏融绒跟着梁书云收拾厨房,听到客厅里喻丞洲在提议做点饭后运动,老苏立马笑呵呵地问顾轼会不会打麻将。 苏融绒真觉得脸面快要丢到地壳里去了,回过头喊:“他不会,你们少来算计我们!” 喻丞洲再次长长地“哦”了一声,说:“当咱们老苏家的女婿,不会打麻将,可有点不像话啊。” 苏融绒将碗筷一扔,跑进客厅里:“喻丞洲,你少来添油加醋,要打你去找你的牌友去打!” 喻丞洲冷笑:“怎么,这么快就心疼得来护着了?” 老苏有些尴尬,说:“算了,顾轼既然不会,就算了吧。” 顾轼看着苏融绒,笑了笑说:“我们一起,你帮我看着就行。” 可苏融绒毕竟跟喻丞洲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他在算计什么。 果然,这只老狐狸有备而来,打本地牌,第一局就捉五一条龙,敛去大把钱财。 苏融绒坐在顾轼旁边,靠得很近,一点点教他怎么打牌,怎么胡牌,可是喻丞洲这厮也忒狠了点,连连坐庄不说,还一把胡得比一把大。 因为码牌的不是自己,她也没办法去推断别家都抓了什么牌,只能眼睁睁见着喻丞洲兽性大发,专克顾轼一人。 渐渐地,打了几圈之后,融绒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喻丞洲胡牌的大小,似乎跟她与顾轼的距离是成比例的。譬如说,上把她去了下厕所,回来就见他只胡了最小的平胡,而当她与顾轼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时,这厮至少也要胡上“一条龙”,最可气的是有次还抢了他们的杠。 她不觉中,就离顾轼远了一点。 但顾轼毕竟是曾经的学霸,打了几圈就开始渐入佳境,亦小小地胡了两把。 不急不躁的表现,倒是让她爸妈有些欣赏。 老苏不禁称赞道:“年轻人,牌品好,人品一定好!” 苏融绒没好气地瞪她老爸一眼,心想输钱的人不是你,你才笑得出来。 她可怜的顾轼啊,几圈下来就被一个奸诈的人和两个伙计榨取了大把大把红色钞票啊。顾轼的不正是她的吗?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拍案而起:“不玩了!” 喻丞洲啼笑皆非:“怎么,绒绒,都这么大了还闹小孩子脾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