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都在误会。 有两个曾经在工作上刁难过我的部门主管,已经朝我投来心虚又抱歉的目光。 我默默地垂下头,已经想不到这件事还能如何收场。 根本没法收场。 那些不清白的目光,赤裸裸地写着,原来你就是梁总的猫的妈妈! 我叹一口气。 事实证明这口气还叹早了。 因为栗子真的听从梁牧白的话,又从他那书房颠颠地跑回了我的房间。 那只蓝白渐变的英短,此时正倚在我脚边,瞪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痴痴地望着我。 我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空白过后,又浮现一个更为清晰的念头。 那就是—— 绝对不能让它再出现在我的镜头里! 不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正想办法劝退它,又听梁牧白好似清醒过来般地发言:「……怎么没看见你的猫了?」 ? 我硬着头皮,冲镜头讪笑:「它又换了个地方睡觉呢。」 「噢,」他应一声,随口说,「和我这只还挺像的。」 仅此一句,便驱散弥漫在整场会议的迷雾。 徐清风率先回过神,清清嗓子,问询:「那梁总,我是接着刚才……」 梁牧白后靠椅背,摆出一贯的姿态,吩咐:「你继续。」 一直到会议结束,栗子都没再闯入我的镜头。 它就蹲在我脚边,玩玩睡睡,睡睡玩玩。 我却提着心吊着胆,直到最后一刻。 摄像头关闭,我长舒一口气。 衬衫贴着背,已经湿了。 我望着脚边玩得没心没肺的栗子,没忍住在它脑门赏了一个爆栗,悻悻道:「今晚你别想和我一起睡!」 洗过澡,我将栗子送回它那比我房间还要大的卧房。 才拉开门,撞见恰好也出来倒水的梁牧白。 他显然也才洗过澡,头发略有些湿。几滴水珠顺着他精巧的眉眼落下,没入领口,浅浅地勾勒胸膛处完美的肌肉线条。 我抿了抿唇,略为尴尬。 他好像也是,一杯水喝了又喝,几秒工夫,就快见底。 我猛地想起来,今晚虽然是主业出的意外,但我副业同样没做好。 我忙道:「抱歉梁总,我今晚没看好它!」 梁牧白显见地一愣。 随即道:「没事,我也有责任。」 似是怕我误会,他又解释一声:「平时喊顺口了,你别介意。」 他指的应该是那句「乖,去找妈妈」。 我摇头说:「不会。」 梁牧白之所以会把我喊成栗子的妈,全因为签合同那天宠物心理专家的一句话。 签合同那天,除了我、梁牧白、律师外,还有一名宠物心理专家在场。 她是负责栗子心理状况评定的。 简单地来说,梁牧白想要纠正栗子的坏习惯,不瞎叫唤、不挠人,变成温顺可人的乖猫咪。 于是这重担便落到我头上。 但这也不是白干,奖金尤为丰厚。 心理专家也很靠谱,还给我支招:「猫咪长期缺乏关怀,处在安全感缺失的环境,确实会造成一些性格上的问题,但这也好办,给予它母爱般的关怀,我相信它早晚有一天能明白您和梁总的良苦用心。」 我猜那天的梁牧白只听到「母爱」两个字。 因为从那时起,他就把我认成了栗子的妈。 每当栗子不小心打扰到他工作时,他都会拍拍栗子的屁股,说上一句「乖,去找妈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梁牧白还没有自认是栗子的爸。 不然这家里的关系,真是要乱了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