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经历一番人世磋磨,再经女主引荐拜入仙门。 而我不过就是一个在原书中,被一句话带过,狗眼看人低的早死未婚妻。 决定主动救下江决是我的私心。 我不想死,起码不想死得如原书里死得那样早。 我寄期望于江决能看在我救他一命的份上,为我寻回在秘境中的灵药。 所以,在大雪漫天下的破旧土地庙内,我救下了浑身是伤,险些饿死的江决。 我算计了种种却独独忘了,人是个感情动物。 此后的三年里,我为他煎药,为他裁衣,尽心尽力。 江决作为回报则会手把手教我作画、弄琴,那双清冷的眉眼渐渐带上了人间的烟火气。 曾经我带他春日放纸鸢,他陪我夏日赏烟火。 等到了秋日,我会央求着他偷偷带着我,骑马观西山红叶。 冬日里,那双执笔持剑的手,会在炉边为我做上一串又一串诱人的冰糖红果。 嘴里酸甜的滋味,身旁眉眼清冷但嘴角却含笑的翩翩少年郎,我开始不甘心对他放手。 还没等我考虑好之后和江决的剧情该如何走,我的阿爷却突然离世了。 这个在书中没有被提及半点笔墨的男人,就这样了无声息地死在了冰雪消融之际。 那年的立春,我在这个异世唯一的家就这样没了。 也是在这年的春分,妖兽现世,我处理完阿爷留下的全部资产后,带上阿爷的灵位便跟着江决开始避灾。 同年的夏至,江决主动在月老庙前向我提了亲。 在满天星河与红艳艳的姻缘树见证下,我娇笑着点下了头。 而后大喜过望的江决郑重其事地将祖传的玉牌系在我的腰间,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那时紧张的情绪。 「春春,再等等,等我们安定下来,我定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说完,便将我一把揽入怀中。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和江决真的可以白头偕老。 奈何江决还是没能避开剧情的安排,于人群之中见到了那个斩杀妖兽的红衣女子。 从那天起……我便开始慢慢失去了他…… 「春春,你现下不愿和我再多说几句,是在恼我,想不起那些前尘了么?」 恶鬼江决粗粝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我的脸颊,将我从那段被尘封已久的回忆中拽了回来了。 我扫了一眼那双带着些许不安的清冷双眸,幽幽叹了口气。 本以为,我在奈何桥头扫了一百年的地,应是把世间的爱恨慎痴都看了个遍。 将魂魄融进江决的灵魂时也早有准备,但终究是我高看了自己。 我挪开江决的手指,一脸冷漠地说:「今日是阎王开恩,让你这等恶鬼可以将功补过。明日起,你便和我一同前往奈何桥头。」 语毕,我作势就要把江决赶出门去。 江决一个闪身,直接反手握紧了我的手腕,沉声说:「春春,你说我修仙,又讲我堕为恶鬼。」他的声音越发地破碎,「那么你呢?你为何……为何会在青春年少时死去,又为何会被强留在奈何桥头。」 我抬眼,冲着江决嗤笑地回答道:「许是……心有不甘吧。」 江决一脸茫然松开了手。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挡在我面前,神情慌张地追问道:「你的死,是不是和我有关?」 瞧着他那诚惶诚恐的模样,我看得想要发笑。 生前没机会见到江决这般神情,没承想死后却见识到了。 也不知,当年收到我的死讯时他是否也是如此这般。 「无论生前有何恩怨,只要到了这奈何桥都不再算数。 「因你而死,是我的命数。 「江决,命里注定,我和你的缘分尽了。」我尽可能不带一丝怨怼的情绪讲出了,当年阎王和我说的大道理。 这一百年里,我拿着手中扫把,不知打散了多少对痴男怨女。 情爱二字若是还不能参悟一两分,也算是虚度了这些个年岁。 我想尽办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局,但眼下那个还似少年的魂魄却做不到。 他往后踉跄地退了几步,苦笑着流下了一行血泪。 「果真是我……是我害死了你。 「可我真的是想不明白,你就是我的命,我怎么会把我命给弄丢了。 「春春,求求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江决悲痛万分地问道。 我犹豫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因为你遇上心中的骄阳。我这种萤火之光怎能比得过灼灼艳阳。」 我又错了,就算是看遍情爱,说出这句话我还是会感到难过。 江决一脸诧异地望着我,似是不敢相信。 趁他出神,我把当年的定情玉牌顺势重新塞进了他的手中,算是两清了。 「我不信我爱上别人。」 「春春,别扔下我。」江决执拗地将玉牌再次系在我的腰间。 江决的话,让我不禁想要发笑。 罢了罢了,谁让他失忆了,何况我留他还有用,所以也懒得较真。 这一夜,我将失魂落魄的江决关在了门外,自己则平躺在硬木板上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