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眸中闪过一抹凉薄和算计,扭头看向帝王的时候,又是荏弱、倔强:「皇上,您是这个人吗?」 我声音轻得风一吹就散。 帝王没有言语。 只让人拿来干净的帕子、膏药。 他坐在椅子上,清寡道:「过来。」 我不想过去。 是本能的惧怕、心里抵触。 但我更知道,我反抗不了。 只能拖着像是坠了千斤的腿一步一步走过去,在锦凳上坐下。 「伸出来。」 帝王声音酝满不容置疑。 我忐忑着、颤抖着把手伸过去。 白皙纤细的手,细嫩的手心糊满血,几个指甲印,还有丝丝血丝溢出。 帝王一下捏住我的手,一手拿帕子擦拭。 他的大手粗粝有力,可他的动作却那么轻柔仔细。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眨眨眼。 眼眶有些酸涩。 除了丫鬟贴心之外,好似从未有亲人这般温柔待我,仿若我是多么稀世的珍宝一般。 直到他擦洗好伤口,抹药、包扎打结。 我都没能回过神来。 他手伸向我脖子、触碰到我衣襟的时候,我吓得摔倒在地。 「……」 帝王沉凝着眉,气势凛然。 屈辱瞬间溢满心腔,眼泪不争气地滚落,声音哽咽:「皇上,不妥……」 我真怕。 怕他强行要了我。 无媒无聘,又无情意,只有索取和占有。 那我真是低贱到尘埃。 还不如一头撞死,至少死得干净。 「……」 帝王沉沉呼出一口气:「你脖子上有伤,朕想着给你擦拭一下上药,你却是误会了。」 「也罢。」 帝王朝我伸出手,他手上还有淡淡的药味,覆盖着血腥气,我犹豫着放上去。 这一次,他温柔许多。 伸手想扶住我的腰,却又缩了回去。 待我站稳后,他收回手,站在一边。 我退后几步,垂着头默默不敢言语。 我想走,又不敢开口。 帝王扯下一块令牌递给我:「拿着。」 我看一眼那令牌,连忙拒绝:「臣女不敢。」 「皇后高位敢要,从正阳门进敢开口,一块玉佩不敢要?」 我闻言,几乎是心一横,不带太多犹豫伸手接过:「谢皇上。」 帝王挥挥手。 我立即福身行礼:「臣女告退。」 不说屁滚尿流,至少是落荒而逃。 下楼后,脚软得都快站不住。 翠竹立即上前来扶住我。 「没事,回吧。」 上马车时,盛玉华要说话,我只把帝王给的玉佩往他面前一递。 他果然很识趣地闭了嘴。 我轻轻地哼了哼。 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伪君子罢了。 回到相府。 「我怎么会有你这般肆意妄为、胆大包天、辱没门楣的逆女。」 我那相爷父亲怒斥完,扬手就要打我。 我举起帝王赐的令牌。 他定认得。 看着他的手僵在半空不敢落下来,目露惊疑的样子。 可笑至极。 我忽地笑起来。 「哈哈哈。」 眼泪滚落脸颊。 我跌跌撞撞、又哭又笑地朝自己院子走去。 我在期待什么呢?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我一个劲地问自己,就像一个即将溺亡的人,想要抓住点什么? 我抓住手中的令牌。 亦代表权势。 翠竹帮我沐浴的时候,告诉我脖子伤了。 我淡淡地应了声,不为所动,亦感知不到疼痛。 看着包扎丑陋的手和手中的龙纹玉佩。 「翠竹。」 「小姐。」 「这块玉佩好看吗?」我问。 「好看,奴婢没有见过比这更好看的玉佩。」 何止翠竹没见过,我亦不曾。 但是盛玉燕有,且有好几样。 翠竹跪在我面前。 手覆在那玉佩上:「小姐,您去哪里,奴婢便去哪里,生死不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去哪里呢?」 一只鸽子飞落在窗前架子上。 我那笔友又来信了。 我看着信,他信中写了几首偶感的小诗。 皆是旭日东升、柳暗花明、未来可期…… 我忍不住悲哀。 我还有未来吗? 起笔写下绝情的话语:「我即将进宫,往后不要再联系,至此一别,江湖不念。」 我又被禁足了。 外面风云变幻我不知晓。 盛玉燕来炫耀过几次,她与九皇子游山玩水、吟诗作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