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宁犹豫了片刻,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他把手掌摊开,然后另一只手把创口贴递给她。 江以宁熟稔的把创口贴撕开,然后对准他的伤口粘上去。整个过程中,她一句话都没有,沉默的显得气氛异常冷。 等到贴好了,她及时要抽回手,没想到他却把她那只手握住了。 很用力,她想挣脱很难。 江以宁微微皱起眉,却听见他冷淡开口说:“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是不是不会去那个酒吧,那一晚,也不会带我回家?” 她知道,他说的是第一次,错误的开始。 江以宁说:“你放开我。” “你猜如果是我,我那一晚,我会不会跟你回去?” 她沉默。 暮沉平静的说:“我还是会跟你回去。把那些事情抹平,我舍不得。” 江以宁声音冷了一点,说:“那是你的选择,没必要告诉我。” 暮沉突然短促的笑了笑,只一下,显得有几分讽刺的意味,似乎又夹杂着些苦涩,是的,似乎,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太大变化:“你就算要跟洛之鹤好,也不用为了跟他在一起,就把我们之间所有事情都给否决了。江小姐,这会显得你在过河拆桥,起码在你父亲的事情上,我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帮你。” 还有她被陌生男人敲门吓到,也是他哄着她。 暮沉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可是他也很尽心尽力的哄过她许多次。被全盘否定,他心寒,也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酸楚。 他心疼她放过她,可是她一点不打算记得他的好。 江以宁其实也承认,暮沉很多时候都挺好,她不满意的地方,大多数都在周意身上。 可是一想到周意,她就忍不住自己的情绪,猛的收回手,太迅速了,他的创口贴大概已经被她揭开了,甚至伤口也被她的指甲给刮到了。 江以宁脑子一片空白,她只听见自己冷冷的无情的说:“那又怎么样?” 暮沉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难以置信,也有几分意料之中,他放轻声音,冷酷而又现实的说:“有了洛之鹤帮你父亲,你大概更加不需要在意我怎么想。哪怕我这会儿恼羞成怒不帮你父亲,你也有下家了,是不是?” 江以宁冷静的说:“你老早之前说过管一辈子,你答应我这点的时候,已经从我身上得到了你想要的。不过你现在要是后悔不管,也可以。我早就猜到,你总有一天会不管?” “你早就猜到?”暮沉冷笑了一声,失望至极,他答应过她的,他从来没有一回,真心反悔过。哪怕他用这威胁过她,但他从没打算真的置之不理。 “暮沉,你既然还是不甘心,就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普通朋友的模样。你用普通朋友来跟我相处,有什么意思呢?我只有不得不为了礼貌跟你聊天的尴尬。”江以宁说,“不要见面了吧。” 暮沉突然想到姜凡的话,跟江以宁在一起,是一件很容易难受的事情。她现在对他的态度,可不就是许久之前对姜凡的么? 他从不觉得他会跟姜凡一样难堪,但此刻他就是和姜凡一样难堪。 暮沉有一刻眼神阴冷,甚至想做和姜凡同样的事情,不论她去哪,都紧紧尾随她。 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那么做,也只会让她更加厌恶他。 暮沉看了江以宁一眼,冷静下来,情绪不明说:“我并没有想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还没有做好,一辈子见不到你的准备。我只是想看看你,我没有想到,你会连这也不允许。” 然后就转头走了。 江以宁目送他进了隔壁那个,她找错了的包厢。 她低下头,缓缓的舒了一口气,隐藏了所有情绪。 “莫总!” 几位秘书吓了一跳,连忙道歉,低下头继续工作。 莫绍谦出了公司,刚要上车,身后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绍谦!” 莫绍谦挺拔的身影微微一僵,缓缓回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童星月。 童星月一身白裙,长发披肩,满脸欣喜的朝他跑了过来。 可就在她停在他面前的时候,莫绍谦竟下意识退后半步。 “绍谦……” 童星月先是难以置信的看向他,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忙解释道:“绍谦,你现在已经和童洁离婚了,就不用遵守当初童洁约定的那个不准你和我见面的约定了。“ 就因为这个约定。 她和莫绍谦,明明在同一座城市,却已经三年未见。 她以为说完之后,莫绍谦会立马上前将她拥进怀里,毕竟这几年,他们都很想念彼此,可莫绍谦只站在原地,眉头越蹙越深。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离婚了?” “童洁自己说的啊。” “她自己说的?” “是啊,听说她前几天凌晨的时候,在圈子里发了她和你已经离婚的消息,说什么你很好,是她高攀,现在整个圈子都知道了。” 突然想起什么,童星月继续道:“绍谦,你刚刚是要回莫家吗?莫伯父莫伯母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找你,估计他们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先缓几天再见二老吧。” 相比起她,莫父莫母一直都比较喜欢童洁,这次知道他们离了婚,定然不会罢休。 莫绍谦却迟迟未曾回过神。 前几天? 不就是她提出离婚,他离开家门的那一天。 她竟然还把他们离婚的消息告知了整个圈子。 所以,这次她竟是真的想离婚?! “绍谦,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童星月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了莫绍谦的不对劲。 不开心? 能离婚,能彻底摆脱童洁,他又怎么会不开心? “没有。”莫绍谦道,“这是我迄今为止,得到过的最好的消息。” 他垂眸,却看到手上无名指的婚戒。 忽然想起,结婚那日,童洁无比虔诚的将它戴到他无名指上的场景,她抬眸看着他,眼里似有泪光闪烁。 “莫绍谦,我把一辈子交给你了,好好待我。” 她不是把一辈子交给他。 而是,用这个东西,妄想绑住他一辈子。 想到这儿,他摘下手上那枚戴了三年的婚戒,随手抛到了草坪。 很好。 从今往后。 束缚没有了。 禁锢也没有了。 他彻底解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