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嫡出二小姐,父亲要我进宫,皇帝御极二十余载,不惑之年,做我父亲都绰绰有余,后宫妃嫔数百,皇子、公主为数众多,但凡我还有脑子,都不可能答应如此荒唐的事情。 一哭二闹三上吊,显得我极其没有教养。 想讲理,却没人为我主持公道。 我像一头困兽,挣扎不出这个牢笼。 母亲劝我:「你姐姐不如你聪慧,更不如你善筹谋,容颜姝色无双,她又与九皇子定下婚事,玉姝,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你姐姐,也是为了九皇子,你就委屈一下自己……」 母亲的偏心,我一直都知晓。 只是没想到,她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番啼笑皆非的话来。 我冷冷淡淡地看着她,提醒道:「母亲,我也有订下婚事。」 侍郎家大公子谢培成。 公子翩翩,学识斐然。 他写过书信、诗词给我,信中言辞灼灼,情意深浓。 一副非卿不娶的架势让我颇为心动。 母亲被怼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地瞪着我,眼眸里有愤恨还有厌弃。 愤恨、厌弃。 呵。 一母同胞,长姐盛玉燕订婚天潢贵胄,我订婚三品侍郎嫡子。 偏心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母亲铩羽而归之后,盛玉燕来了。 她今日打扮清雅,却像我窗台上那盆栀子花,风吹就散的香,路边易可见。不如牡丹雍容华贵、千娇万态破朝霞。 「玉姝,你实在不该出言顶撞母亲,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再说能进宫伴驾,是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我漫不经心地反怼回去。 她嫁风华正盛、前途无量的皇子,我却要进宫伴驾。 相差近三十岁,他们真是狠心又无耻。 「你……」 盛玉燕被气走。 不过一盏茶工夫,我那嫡兄盛玉华来了。 我以为他也会厚颜无耻地劝我。 却不想他沉默良久后说道:「玉姝,圣上钦点,你逃不掉的。」 「不试试怎么知晓呢。」 我轻轻呢喃着。 抛却一切,破釜沉舟。 在盛家我亲缘浅薄,我想探一探情缘。所以我给谢培成送了信,约他城外十里亭见。 我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也知道穷家富路,所以我带了很多银票、珍宝。 随行是我奶娘一家子。 我不单单等来谢培成,还等来我嫡兄以及相府护卫。 我忽地笑起来。 那一点点奢望,瞬间破碎。 「二小姐,在下前来送还定亲信物。」 一块我亲自选料、亲自绘图、亲自找匠人的玉佩送到我面前。 曾经与谢培成见面,他都佩戴着。 心瞬间疼到痉挛,我麻木地接过,扯下脖子上的玉佩丢给谢培成。 转身用力摔碎那块玉佩。 「黄泉陌路、人间沧桑,风月不相关、生死两不见,自此是陌路。」 我知道走不了了,也不去看谢培成惨白的脸。 乖乖上马车回相府。 只不过马车停在了朱雀街临仙楼下。 「有贵人要见你。」 ? 我凝眉不解。 是谁能让盛玉华这般伏低做小。 我下马车准备进入临仙楼。 盛玉华又道:「二妹,我们是骨肉至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上去后说话要三思。」 我迈出的脚慢慢缩回来。 偏头去看他。 「从我有记忆起,这是你第一次喊我二妹。」 只那瞬间,我已经猜到楼上的贵人是谁。 我轻轻呵笑一声,迈步上楼。 翠竹要跟,被人伸手拦住。 「小姐。」翠竹惊呼,满目担忧。 她眼眶红着,眼泪啪嗒啪嗒直落。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等我。」 即便不为自己,为了奶娘一家子。 该屈的时候,我也会屈。 他们千万要祈祷我不得宠,否则我第一个就让九皇子没了夺嫡的希望和资格。 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才上楼,立即有人为我领路:「二小姐请。」 面白无须,声音尖锐,是宫里的太监。 雅间门开着,领路的太监越发恭敬:「二小姐请进。」 我略微犹豫后,进入雅间,对着站在窗户边的男人福身行礼:「臣女见过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