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是不一样的,年少的时候,新年里这一天司年会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牵住我的手到学校后面的小吃街,拿他的压岁钱请我吃好吃的。 司年家族势大,他总是要从各种聚会中偷偷逃出来,穿着小西装像个小王子一样的出现在我眼前。 一年里面,我最期待这一天。 我曾经问他,「要是你家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啊?」 司年笑得开怀,他轻轻拥住我说:「小婳,那我们就私奔,像现在一样。」 后来确实,司家希望他娶更门当户对的姑娘,不想他娶一个连亲人都没有的孤儿。 他毅然拒绝,然后在某一个元宵节带着我从这个城市离开。 我永远记得那年颠簸的火车上我趴在他怀里,「我没有家人了,司年。」 他紧紧抱着我说:「小婳,我们组成一个新的家!我做你的家人!」 那年他牵着我的那双温暖的手,激动到像要从喉咙蹦出来的心脏,我一直记得。 誓言声声入耳,如今物是人非。 我们为彼此做过的那样多,怎么也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呢? 我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 「我想吃那个。」我指着一根烤肠对司年说。 「小婳……」他面露难色。 我撇撇嘴上前去,准备自己买。 「好了,给你买就是了,你站在这里等我,那里烟大,你别去了。」 我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久违的找到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随后又指挥着司年给我买了糖葫芦、鱼丸、冰碗。 自己拿不下,我就勉为其难的用司年给我做人工支架,这吃一口那儿咬一下。 「小婳」,他突然开口。 「闭嘴!」我瞟他一眼说:「你要是讨我的嫌,你就滚回去。」 「小婳,少吃一点吧。」他声音有点哽咽,我抬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他微红的眼眶。 「哭什么啊?你是不是守在这就是为了看我什么时候死啊?」我叹了口气甩开他一口气走出好远。 「小婳,小婳,是我说错话,我说错话。」司年快步追上来小声问:「再吃一点嘛?」 「不吃!」我刚刚不痛快,自然也不能让他高兴。 「这些都对身体不好,你是不是想我早死啊?」 司年垂下眼来,见我要走还是伸手扯我的衣角,「小婳,想不想吃米线啊?后街的那一家。」 那是我们以前每年必去的一家店,我最爱她家的东西。 可能是食物的诱惑,也有可能是身后冲过来一行年轻的学生,更有可能……是司年穿着西装低下头的样子跟某一年某一刻某一个瞬间重合。 我点点头说好。 米线店换了老板,以前的老板是个胖胖的大哥,现在换了一对年轻夫妻。 看着更亲切,可我还是想要原来的大哥。 食物味道也不一样了,创新了许多。 我没吃几口,司年也没怎么动筷子。 结账的时候小夫妻叫住我们说:「能问一下,是食物味道不好吗?我看你们都没怎么吃。」 我摆摆手,「不是,就是……」 就是喜欢原来的。 食物也是,人也是。 变了就是变了,留不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