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手中的诊断单许久才拨通了司年的电话。 「你在哪儿?」 「关你什么事?」我们是夫妻,却连过问彼此行踪的权利都被看作僭越。 「你回来一趟」,我敲着桌面说:「我们离婚。」 「哧」,对面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也是,这招我用过太多次,多数时候都只是想见他一面的托词罢了。 他不信也对。 我等了两天,他没回来。 我看着那张标注着我生命终结的诊断书,不想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拎起包走了出去。 要想找到司年,还有一种方法,我屡试不爽。 「梆梆梆!」我微微用力敲响了面前的门,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出现在我眼前。 「林小姐……」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像是我隔着门就能将她碎尸万段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跟她说:「哎,叫司年回家,就说我要跟他离婚,千万转达到,在他的这些情人当中我最看好你,等我们离婚,没准你就做司太太了呢。」 娇滴滴的姑娘红了眼睛,「林小姐,我没想过的……」 我叹了口气打断她,「你少恶心我,麻利转告他。如果他明天再不回家我就撬开你这门进去砸你的屋子,你以为装个破门铃就能防住我了?」 懒得跟她废话我转身就走,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夜就能看见司年,他最宝贝乔心,我上门挑衅,他怎么能忍呢? 夜幕刚刚降临,他就怒气冲冲地冲到了我面前。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再去找乔心!」 我慢悠悠地倒了杯红酒看着他说:「怎么?我就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气得狠了又不能将我怎么样,只能说着我不爱听的话,「我不知道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乔心已经够听话了,我们之间没感情了你又不肯跟我离婚还不让我养一个合心意的在身边?」 「你是不是巴不得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孤单才好!」 「砰!」的一声,我摔碎了手中的杯子。 他说得对,我是孤单,所以这些年来才紧紧抓着他不放手,明知道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还是不肯离婚。 「对啊,我在地狱,你怎么能上天堂呢?」我歪着头看他,嘴里也不甘示弱地反驳着。 心里却觉得累,这几年来但凡见到司年我们都是针锋相对,有什么意思呢? 我重新倒了一杯酒坐在他对面,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签吧,就算我要下地狱,也不想在地狱再见到你了。」 「生前就相看两厌了,死后也别讨我的嫌!」 司年板着脸翻开离婚协议书看了起来,我透过杯壁看他,他还是生得好看,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哦,怪不得薄情。 上天怎么如此不公平,让有的人十年如一日的俊朗。 「你又想干什么?」他瞪起眼睛里提防着我。 我冷笑一声,「我只要这个房子,别的都给你,所有我们共同的资产我全部放弃,你看不见吗?」 许是以往我要的太多,现下突然这样,他觉得不对劲吧。 这个房子是我们的婚房,虽然年限久了卖不得什么钱,但是我实在是不愿意让其他女人跟他一起住进来,我心眼坏,见不得他跟别人恩爱有加。 而且,虽不值什么钱买了换块风水好的墓地也算是可以,生前的家换死后的穴,我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去,也落个轻松。 司年谨慎的将协议书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说:「我会让我的律师重新拟一份,房子归你,除此之外会再给你一千万,我们彻底两清。」 我挑挑眉,他倒是大方,用这一千万轻松就买下我们十年感情。 「你的律师?我的律师你不相信你的律师我就相信?」看吧,我已经不会好好跟司年讲话了,哪怕是准备放他自由的瞬间,我也忍不住刺他两句。 心里泄了气,我放缓了声音说:「算了,我同意。」 他拿着协议书就往门外走,「明天我的助理就会来送协议书,你最好立刻就签。」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我觉得他都要连夜将他的律师们叫起来开个会讨论一下我是不是下了什么套给他。 我耸耸肩说行,随便,越快越好。 他还是狐疑地看着我,加大了条件,「我希望你拿了钱以后,能不再生活在 C 市,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对吧?」 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苦水,我利落地将他推出去关在门外,眼不见为净。 司年的助理不愧是领高工资的,他将手中的协议书递给我时还恭敬的叫我:「林总。」 「嗯。」 我跟司年闹不和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乔心更是大张旗鼓的给他送爱心便当,司年也有意思,为了恶心我就真的将乔心安排进公司,做我的助理。 不过没多久她就回家去了,司年开始跟我离婚。 我没再去过公司,很少有人会叫我林总了,面前的青年是唯一一个。 我翻开协议书在最后一夜上签字,「林总,可以再看一看的。」 「不用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笑着将协议书递给他,「转告你们司总,一个月之后民政局,他可别迟到。」 别耽误我最后的时间。 「是。」青年礼貌的告辞,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门。 司年不想让我留在 C 市,我自己也不想留在这里,落叶归根,我想回家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