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是很相信这种东西的人,但局里上了点年纪的大多会信一点。 比如在做重大决定之前先吃一顿自己喜欢的,看口味有没有变,这叫作「机锋」。 偏偏今早我的早饭简直食不知味。 我坐在位子上垂着眼,明明做完这个任务就可以退居后方,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放年假去哪里消遣,上天偏要跟我开个玩笑似的。 会议室的门被一个警员匆匆推开了。 当他仓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心头就猛地一跳。 「江警官,你侄子出事了。」 …… 「被人发现时是今天早上九点,东淮路的菜市口。」 我坐在车子里,浑浑噩噩地听着那个警员阐述的报告。 「大臂、腕侧,大腿根部,都有针眼,初步检测为一次性反复注射大量海洛因。」 「目前已送往第一人民医院,在手术室里抢救。」 「……」 陈伯彦的报复……来了。 我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脑子里嗡嗡地在响,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我想问的,我想问的是…… 「不是安排了专员保护吗?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李研替我问出口了。 「孩子正处高三,马上要高考了。」 「他妈妈说,没办法耽搁那么久学业了,所以就只是在上下学的路上安排了警员跟护。」 「可没想到还是……」 …… 我想起来,我答应过夏志豪那小屁孩,等他考上了 985,就给他买台最新顶配的电脑。 可现如今,他就在手术室里,我就在手术室外。 我表姐的哭喊声,一遍一遍地鼓动着我的耳膜。 手里攥着的证物袋里,是一张纸条。 放在夏志豪的口袋,是陈伯彦留给我的一句话。 陈伯彦的字并不好看,却独有种他偏执的锋芒。 上面写的是: 「不准不爱我。 「你们现在还他妈的不明白吗?!」 医院外的院子里,那是我这几天头一次对着李研爆粗口。 「陈伯彦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我一天不出来,他一天不被抓,他的报复就会继续!」 「那你们为什么不放我出去,引他现身呢?」 李研没说话,他脚边全是烟蒂。 「刚刚,我侄子被推出了手术室。」 我总是觉得自己足够冷静了,可到了这时候,我的嗓音还是在发颤。 「他妈妈哭成那样,都没有怪过我。」 「她说,她能怪很多人,唯独怪不了我。」 「那我能怎么办?!她儿子是因为我变成那样的!」 「我去死,我把这条命赔给她儿子,都不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