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琬儿是大房妾室生的女儿,一直由楚氏抚养。大爷以前是跟着威远侯一起打仗的,他死后,楚氏便带着一儿一女相依为命。 威远侯沈念着孤儿寡母,兄弟又尚未分家,便还一大家人居在一处,又对他们格外照沈些。 沈轻轻明事理,从不与楚氏及琬儿起争执,处处也都沈念着她们。 只是如今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却处处蹬鼻子上脸。 沈轻轻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可对这样的处境也丝毫不觉得陌生。琬儿对她的恨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日积月累来的,她也好奇那得有多深的恨才能在前世那样狠心地害她,毁掉沈家、毁掉她的一生。 前世沈轻轻就算心里有几丝明白,大抵也是希望姐妹和睦,不多做计较的。 如今想来,造成那样的结果,又怎会没有她的错呢。她简直是错得离谱。 有的人不是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相反的,她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所以沈轻轻最大的错就是错在把琬儿当妹妹,一心对她好。 琬儿还是从前的琬儿,可沈轻轻已经不是从前的沈轻轻了。 沈轻轻坐在寺庙前的台阶上,支着下巴,眯着眼想着什么。 扶渠还在从旁苦劝:“小姐不能再忍让下去了,小姐就是再不争不抢,也不能让她们……” 沈轻轻收回眼神,落在义愤填膺的扶渠脸上,笑了笑道:“谁说我不争不抢了?” 扶渠瞪了瞪眼儿,继而红了红眼圈儿,道:“以前不论奴婢怎么说,小姐就是不听劝的……现在怎么突然想通了……” “我不弄死她们,她们就要来弄死我。”沈轻轻幽幽道,“想想,还是我弄死她们好了。” 山里的雪光映不透沈轻轻略显幽深而清冷的眼,扶渠看得一哽一哽的。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小姐醒来以后,就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等沈轻轻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就要计划着回侯府了。 扶渠皱着一张圆脸忧道:“这里离徽州城有几十里呢,我们没有马车,走一天也走不回去的。” 沈轻轻将头上戴的发钗取下来收进包袱里,利落道:“等下了山再说,有顺路的马车可以请求搭载一程,这些首饰应该够路费。再不济,我俩就走两天走回去。” 这对于沈轻轻来说,根本不算难的。前世她代父出战的时候,走几天路的情况也有。 自己这副身体虽然有几分病弱,但确实从小随威远侯耳濡目染,底子不差。 扶渠又道:“可是这寺里还有楚氏派来看守小姐的护院,要是我们下山,他们肯定会拦着的。” 沈轻轻道:“干不过的时候就不要硬碰硬知道吗,有时候一碗药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如此麻烦?” 扶渠听了,眼神一亮。 第二日扶渠去膳堂里帮衬了一下子,给寺庙里的那些个护院准备饭菜羹汤。 护院们一碗青菜汤下肚以后,上午便开始争先恐后地抢茅厕。 沈轻轻带着扶渠,告别了寺中主持,优哉游哉地往山下去。 到了山下,青山绿水风景甚好,但这里的地形十分陌生。沈轻轻说等上了官道就容易了,扶渠见她有主意,便稍稍安下心。 然而两人并没能走多远,忽闻山林间飞鸟乍起,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扶渠一阵紧张,道:“会不会……有野兽啊?” 沈轻轻镇定道:“真有野兽,山里的师傅们不会没有个警醒。”就算不是野兽,只怕也是来者不善。 这一点敏觉沈轻轻还是有的。 遂她拉起扶渠,拔腿就往前跑。 两人一跑,身后便立马有了动静,登时从山林里窜出一群人,紧接着追了上来,瞟眼一看,个个三大五粗、黑布麻衣,手里拎的东西一晃一晃的。 扶渠尖叫起来,他们手里拎的,可不就是刀么! 很快两人就被这群人给追上。 关键时候扶渠十分勇敢,连忙把沈轻轻护在身后,颤声道:“小姐你快跑!奴婢拖住他们!” 沈轻轻见她抖得跟筛子似的,还逞强。心中有些温暖。 结果一把长刀往眼前一横,扶渠就很没骨气地给吓晕了去。 沈轻轻镇定地把包袱里的首饰都取出来给他们,并道若是嫌不够,还可等她回城以后,再送上金银之物。 那群莽汉一看便是身上带着煞气,拿刀的手法熟练,怕是一伙土匪强盗。 他们看了一眼为数不多的首饰,不屑地笑了起来,看向沈轻轻的眼神里多了些玩味,道:“钱我们要,人也要。” 吓晕的扶渠,再加上强自镇定的沈轻轻,怎么看都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