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我唤环溪进来把那盏风筝放在搁置嫁妆仓库里的箱子底,没再拿出来过。 这晚,我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帏直到天明。 殿外凉风习习,卷的窗桅颤了颤。 赵晔一夜未归。 翌日清晨,宫人将早食摆好,赵晔恰时回来。 我没问他昨晚为何未归,只微曲身子请安,他挂着如往常一般的笑,走过来伸手正想扶我,「无须多礼。」 我后退一步,面前的手落了空,接着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谢殿下。」 眼前滚着金线蛟龙纹的白袍顿了一瞬,随即他如无事一般坐下。 我并未像以前坐在他身侧,转而在他的对面落座。 他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依旧自然而然地夹了块糕点放我面前,「阿筝,今日出门前让人多备些带着,你最是爱吃这些甜糯的。」 听罢,我放下筷子抬起头看他,声音平和:「殿下,臣妾忽感风寒,身体不适,恐无法出游。」 空气静默下来,他停了动作,垂眼看着那碟糕点。 我也安静地坐着,等待他的决断。 再次开口时,赵晔仍神情未改,未如以往那般细问,只点点头,温和道:「既如此,今日便不去了,你留寝殿内多休息。」 我谨守着礼,随即又道了一遍:「谢殿下。」顿了顿顺势道:「殿下,臣妾自幼每感风寒都需独自静养,且恐过病气给殿下……」 「你要搬到偏殿去是吗?」 这是赵晔第一次打断我说话。 我静静地对上他的视线,他依然笑着,但不达眼底。 「是的。」我答。 看着面前的男人,我想大概是从前未细看过,他对我的爱意应是也似于他现在的笑,浮在表面,未曾入眼。 不知过了多久,碗里的粥腾腾的热气早已冷却下来,他才开口, 「太子妃随心便是。」 我暗松一口气,正准备拿起筷子,赵晔就已经放下。 接着缓缓道:「你且用着,孤吃好了,先去书房。」 话音刚落,人已起身离去,没给我行礼的机会。 我视线略过对面几乎未被动过的碗,没停留地收回来,用着早已凉透的早膳。 我搬到离正殿最远的一处,之后见到赵晔的次数骤然减少,除必要场合和几次偶遇。 起时每日我都找点事做,尽量不让自己闲下来。闲时心口就会撕扯般的疼痛难忍。 后来,时间一长,不去刻意想起他的话,倒也不算难受。 赵晔不知为何也未再纳妾。但太子一直无所出,让皇后心焦得紧。 皇后再一次在我去请安时,提出让我规劝赵晔纳妾,明里暗里告诫我太子妃应心胸宽阔,不该善妒。 距离我搬出正殿近半年,再提起纳侧妃之事,我已淡然许多。 那股窒息而痛苦的感觉似乎已离我很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