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夏确实不敢乱来,但她有钱,可以找其他人乱来。 一日,下晚自习后,我和三个室友回到寝室。 打开房门的一刹—— 「噗」的一声,房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窜过,两个拳头大小。 开门的同学愣住了,脸色略略发白。 「你们看见没?好像是老鼠……」 「看见了。」我的声音比她沉稳。 我们寝室还没闹过老鼠,我把她往旁边拉了点,一只手探入房内,打开顶灯开关,再慢慢朝房间里踱去。 「老鼠不可怕。」我说得很缓,「待会儿我们拿盆子到处敲敲,试试能不能把它吓出去。」 我的话没说完—— 「哞——」 所有人呆住了。 那声音的分贝,丝毫不低于汽车喇叭。 听起来像牛,又比牛多了鼓膜颤动的声音,实打实从一个室友下铺柜子后面传来! 「那是什么?打 119 还是林业?」有人问。 「都不用。」我舔了舔嘴皮,「是美蛙鱼头的美蛙,又名牛蛙,有人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我们一个寝室的吃货。 在听到是食物后,之前的恐惧顿时没了。 四个女孩子,一个拿长扫帚,三个拿盆子,在寝室里又是戳,又是捕,欢快地捉牛蛙。 「反正离熄灯还早,吃个宵夜还来得及!我好久没吃美蛙鱼头了。」 「我也是,待会儿点 4 斤蛙,两斤鱼头,把这个加进去,老板应该不会多收钱。」 「哎,谁给我们送的牛蛙?怎么不多送两只?」 …… 20 分钟后,我们四个人,拎着个装牛蛙的鞋盒子,走出寝室。 可怜的蛙,在鞋盒子里「哞哞」地叫着。 我们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一路说说笑笑,路过宿管阿姨房间时,我还专门打了个招呼。 宿管阿姨朝「哞哞」的鞋盒子多看了一眼,没问是什么。 很快到了火锅店。 老板爽快地答应把我们提过去那只蛙剖了煮了。我站在旁边拍照,特别是蛙皮剖掉后,白嫩嫩的身体躺在托盘上的样子。 某人还等在微信那头,等着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不急,哪怕她专门发了一张牛蛙张大嘴,仿佛吞天的照片,问我是不是被吃了,我也没回。 直到—— 煮熟的美蛙鱼头端上桌子,我夹了一只,放进调料碗。 又摆了摆造型,这才拍下最后一张照片。 然后把捉蛙、剖蛙、煮蛙,吃蛙的一系列照片发给江盛夏: 「不好意思,它被我吃了……哎,下次多送点,不够吃。」 江盛夏发了一串冒火的表情:「宁语冰,你给我等着!」 我回了句「嗯」,便不再看手机。 想到江盛夏在那边气得吹胡子瞪眼,这顿宵夜,我吃得格外开心。 系里怎么看江盛夏,这事儿我还真探过系主任的口风。 我随口一提,他随口一答。 「哎,也就混个学历,不至于太难看,安安稳稳毕业就行。」 「听说很能惹事?」 「能摆平就不叫事儿。」 周末。 室友们逛街的逛街,约会的约会,我母胎 solo,对寻常女孩子喜欢的这些活动兴趣不大,在图书馆待了一天。 到傍晚,我从图书馆出来,在食堂吃了一碗米线,这才往寝室走去。 就这么巧, 在我们楼层拐角的时候,我看见同寝室的小 A 回来了,她一只手提着酸辣粉,另一只手正在开门。 「小 A。」我喊她的名字。 「哎——」 她应了一声,正要转头,整张脸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双脚连连后退,酸辣粉「啪嗒」摔在地上。 随即,整个楼层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叫声。 我冲过去,一眼看见趴在门框上的菜花蛇,婴儿手腕粗细,黄绿相间,从门锁上方的位置拖曳到地。 它伸着脖子,吐着信子,黑豆般的小眼睛盯着我。 「蛇!」「蛇!」…… 周围同学都在叫,都在后退。 我并不怎么怕蛇,小时候被人欺负多了,为了活着,我久炼成钢,成了村霸,抓蛇抓蛤蟆之类的不在话下。 这种蛇无毒,在国内某些地方又叫家蛇。 我身体朝左边晃了晃,蛇头跟着我朝左转,小豆眼专注地看着我。 我右手「啪」地按住它的脑袋,左手抓住它的脖颈,再右手抓住它的尾巴,拧起来,放在左手手心,和蛇颈一起抓着。 周围全是倒吸凉气声,看我的眼神里,崇拜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我朝寝室里看了两眼,直觉里面还有蛇,便「啪」地关上房门,丢下句: 「打 119,请人来抓蛇。」 我在众目睽睽下,抓着蛇,直奔江盛夏寝室—— 寝室房门虚掩,江盛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第一句音高,不知在和谁说。 「上次吃蛙,我不信这次她还能吃蛇了!妈的,给脸不要脸!最好被蛇缠死!听说蛇淫,哈哈哈哈……那画面太美,我迫不及待想看。」 第二句阴阳怪气。 「学姐,礼物收到了吗?喜欢吗?」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滴」了一声,不用想也知道她发给谁的。 我一脚踢开房门。 斜靠在桌前的江盛夏吓了一跳,特别当她看见我手上的菜花蛇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你……你想做什么?」她的舌头仿佛打结,身体不断后退,「你不要过来!……」 我微笑着,戏谑地看着她,故意放慢脚步,放缓声音: 「我刚听说,蛇淫……你这么美,你猜它喜不喜欢?」 江盛夏哆哆嗦嗦,看我如看魔鬼,整个人像受惊的鹌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