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我,唐听月不喜欢的、不要的东西才能给我,不要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妄想来。 我是唐家的庶女,我小娘不受宠,因此我爹也不喜欢我。 长到十岁,连正式的闺名都没有一个。 小娘给我起了个小名,叫晏晏。 后来小娘红杏出墙被发现,被乱棍打死,我虽侥幸逃得一命。 从此我不再是唐家的姑娘,被当作粗使丫鬟养在了后院。 若非此番景珩忽然求娶唐听月,她不愿嫁过来受辱,唐家人恐怕至死也想不起我来。 我出神间,琇儿又取了只黄花梨木的匣子,打开来放在我面前。 回过神,我低头看去,见到了满满一匣子的金银玉石,险些闪瞎了眼。 「王爷说,王妃娘家清廉,王妃眼光高,那些带来的首饰想来配不起您,特地命人去库房里挑了这些出来。若是王妃不满意,改日也可亲自去挑。」 娘家清廉,说得很是委婉。 其实他是想暗讽唐家很穷吧? 若是真正的唐听月,听到景珩这样评价自己心爱的首饰,不得气死过去? 我笑了一下,随手从匣子里取了支绕金珍珠发簪,递给琇儿。 她也很识抬举地替我绾了发,又去准备早膳。 看上去,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侍女。 如果她转身时,没有暴露藏在腰间的匕首的话。 推门出去,院子里看门的两个小厮,掌心和指节都有薄茧,一个腰佩长剑,一个带着九节鞭。 望向我时,神情带着凛冽的寒意。 想到景珩之前那两任暴毙的妻子,我更觉得心底冒冷气。 他会不会哪天一个心情不好,就直接把我弄死了? 我心惊胆战地等了好几日,始终不见景珩,终于忍不住写字问琇儿: 「几日不见夫君,他可有要事在身?」 「得王妃如此记挂,王爷知道了定然很开心。」 琇儿说着,面露担忧, 「只是,王爷受命出京办事,如今已失去联络两日,听说失踪前还受了伤……」 听她这么说,我忍不住面露喜色,结果下一瞬,便有高大挺拔的身影跨进门来,身上还带着潮湿的血腥气。 我唇边的笑来不及收回,一下僵在那里。 景珩脱下被雨水淋湿的披风,大步跨到我面前,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他指尖冰凉,面色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眼睛里的笑意像有雾气遮蔽,不甚清晰。 他微一用力,直接将我带进了他怀里,语气似笑非笑: 「怎么,听闻我受伤,夫人似乎很是高兴?」 我简直怀疑这人一直在门外偷听。 不然怎么就能赶得这么巧。 他将脸埋在我肩窝,轻轻叹了口气: 「我在外办事,心心念念只想着夫人,一路日夜兼程,到底是赶了回来……夫人这般作为,真是令人伤心极了。」 我信他个鬼。 他的声音里可听不出半点伤心。 我抬起头,给了琇儿一个眼神,让她将纸笔取来。 没想到她却会错了我的意思,连忙开口: 「王爷有所不知,王妃在府中时,整日愁眉苦脸,担忧您的安危担忧到吃不下饭。如今见您平安回来,这脸上才见了笑,您可千万不能误会王妃的一片真心啊!」 琇儿没有白叫这个名字。 她是真的秀。 也不知道景珩究竟有没有相信,但安静片刻后,他到底是抬起脸,冲我微微勾起唇角: 「夫人果真为我担心至此吗?」 我将冷嘲热讽的话硬生生吞下去,捂着良心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他眼中忽然云消雾散,一瞬间亮如星辰,手上将我抱得更紧了些: 「如此,倒是难为夫人为我担忧操劳。」 我摇摇头,握住他的手贴在我脸上,故作亲昵地蹭了蹭。 眼见房内气氛升温,琇儿带着其他下人很自觉地退了下去。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正要指指桌上的纸笔,景珩忽然一把将我抱起来,置于侧厢房的软榻之上。 他身上还带着雨天特有的潮湿寒气,向我身上缠绕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