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年里,他很少见到明筝。 她有意在躲着他。 太子身边的侍从叹了口气,明明冬天已经过去,为何东宫像是刚入冬般清冷。 两人唯一一次的交谈,便是明筝主动询问他何时纳侧妃那次。 彼时,她跟他说话的语气与以前截然不同。 她只将他视为太子,殿下。 赵晔定定地看着她。 半年前,她还曾为他拒绝纳妾高兴了许久,现今仿若一片死水。 毫无生气,毫不在意。 她早不似从前那般恋慕他,赵晔很清楚。但他也不知为何,即便这样,他也无心纳妾。 在本以为的漫长之路中,赵晔猝不及防登基。 对于先皇的崩逝,他来不及难过,成堆的政务等着他处理。等他终于缓出空闲时,国丧早过。 侍从说太子妃已入宫。新帝没有休息,直接去了寝宫。 她穿着一身宫装唤他陛下,在他拥住她时,她也没有挣开。 声音温和的仿若最开始的阿筝。 赵晔一瞬间以为他们会重修于好。然,她依旧不让他碰。 她不是温和,是对天子的恭顺。她把自己当做他的臣。 是他想错了。 赵晔从她身上起来,漠然地下旨延迟封后。 侍从吓了一跳,本想圣上会对太子妃发怒,怎的看起来那么平和。 赵晔登基后更会隐藏情绪,从不外显。没人猜的透天子现在在想什么。 无论是戴琅月进宫,还是亲赐封号。赵晔都不过是为了安抚戴逍。 从未想过碰她。 那日是意外。 太后规劝皇帝,不该接了人家姑娘进宫一次都不去看,戴将军也会有怨言。 是以,他第一次去了戴琅月宫里。 「陛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珍重无比。」戴琅月羞怯又大胆地拉起赵晔的手,把荷包放上去。 「这是臣妾的一缕青丝,以后琅月就把自己托付给您啦……」 这是她喜欢赵晔的第五年,她终于如愿以偿。 赵晔看着手心里的荷包,一瞬间与一年前重合。 大概是因为于此,她问赵晔今晚是否在这里休息时,他点头答应了。 赵晔不允许她出声露面,甚至也没有亲吻。 狂虐的快感后是无尽的悲凉。 赵晔看着身下一丝不挂的女人,干涩的眼睛里漆黑一片,似是无任何情绪。 身上的热汗冷却下来,密密麻麻地包裹着他。 明筝该是再也无法原谅他了。 赵晔自行清洗完穿戴整齐出来,手里把玩着戴琅月送他的荷包。 戴琅月拥着被子坐起身看他。 只看了两眼,他便随意扔在桌案上,眼神又游离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半晌他才开口,语气中带着微妙的快意,「送朕你的头发是想与朕结发?」 戴琅月惶然,她的心思被轻飘飘地挑明。 赵晔似乎思忖了半刻,才不疾不徐问:「但,朕有发妻你不知道?」 戴琅月忙答:「臣妾晓得,明妃娘娘便……」 「她是皇后,身体不适而延迟的封后。」赵晔打断她。 戴琅月双手已将被褥抓的死死,却还强颜欢笑应着。 赵晔点点头,随即施然一笑:「所以,朕要你这头发做什么?」 言罢,没管女人笑得有多僵硬,转身离开。 一眼都没看桌子上孤零零的荷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