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从公文包里拿出特区管委曾被小旋兜盗走烧掉的账目残页：“你看看，这是1998年春，市委市政府修国道辅道资金预算批复——《华西市修国道两侧辅道预算审批表》。共计3040万元。”

秦威斜眼看看，摇摇头：“我们发展局没有见过这份总投入资金审批表，更没有收到这笔巨款。我们只收到1260万的修辅道工程预算款。”

杨弘警惕起来：“这1260万是怎么预算的？”

秦威沉思一阵：“两边辅道宽40米，长5公里，换算地亩面积约300亩，折算20万平方米。市委市政府参照国道主干道施工标准，原料费和劳工费按每平方核算50元，共计1000万，加上建花坛，设高杆路灯260万，特区管委给我共转1260万。”

杨弘问：“修特区国道辅道给你转1260万，你竟会赚160万，是怎么搞的？”

秦威喃喃道：“偷工减料，降低修路标准。”

李周插话：“怪不得辅道损坏这么快。”

杨弘接着问：“你知道特区管委占用村民的土地补偿款吗？”

秦威摇头：“这我不知道。”

刘喜贵坐在办公室傻愣，突然手机响，机内传出一个神秘声音：“喜贵，钱五把秦威咬出来了。”

刘喜贵诚惶诚恐：“啊？这个钱五成了疯狗了，连他姐夫也咬？”

机内传出：“人都是这样，轮到你也会乱咬。”

刘喜贵点头哈腰：“请放心，我是一条忠实的狗。”

机内传出：“老实说，你在钱五那里陷多深？”

刘喜贵如实交代：“钱五建孔庙小学教楼，修柏子山辅道，放走柏典修路机械，与我都有染。”

机内传出：“你贪占教楼集资款，修辅道从中渔利，我都给你摆平了，最近你又贪柏典的便宜，恐怕你凶多吉少。”

刘喜贵一阵哆嗦，声带哭腔问：“‘老大’，您说怎么办？”

机内传出：“找适当时候把钱退给柏典，争得他的原谅！”

刘喜贵头垫屁股撅：“好、好！”

刘喜贵按照“老大”授意，宴请台商柏典。特邀龙根、秦平作陪。柏典入贵宾首位，龙根居柏典左当主陪。刘喜贵面里背门，给柏典倒茶，秦平坐一侧，给柏典递烟……

酒菜上齐，刘喜贵站起举杯致歉：“前段钱五作祟，柏总对我产生误会。如今钱五落网，我特邀龙主任、秦主任作陪，给柏总敬薄酒一杯，释解前嫌。”

柏典回敬话：“都怪我用人不当，伤了我们的和气。事已过去，刘主任不必纠结，请放心，我不再向纪委追究了。这杯酒我端起，自罚一杯！”

龙根也急忙站起：“柏总回柏国故地投资兴业，惠及华西，结果我们给他找不少麻烦，来，咱都自罚一杯，干！”

大家站起，举杯同饮。大家落座。刘喜贵哆哆嗦嗦从坐下拿出一个饱囊囊的提包，推给柏典面前：“您经钱五的手，给特区管委的15万服务费，我们只收到10万，现在一个角没有动，退给您，请收下。”

柏典站起双手外推：“不，不！覆水不能收，多少不再要。道有道规，商有商道，特区管委也有道中道。10多年，你们为我遮风挡雨，俺送点小费，不足挂齿。”

秦平皱眉，刘喜贵迟疑地看看龙根，龙根发话：“市委市政府及各职能部门为企业保驾护航是天职，决不能吃、拿、卡、要，否则，坏了规矩，要遭法纪惩治。现在，有我监督见证，都不能破了道上的规矩。”

柏典无奈，只得让项目工程办公室主任娄效把款收下。

柏典向龙根请求：“龙主任，请您向市委王书记、纪委杨书记美言，特区管委主任刘喜贵主任已经把钱五替我送的10万元退回，恳请纪检监察机关，不要再追究了。”

龙根婉拒：“柏总呀，我现在不分管特区管委工作了。您亲自向王书记、杨书记汇报，不更合适吗？”

秦平也撺掇：“是呀。解铃还要系铃人。”

柏总苦笑：“好。恭敬不如从命。”

刘喜贵把红烧鲤鱼鱼头对准柏总：“鱼头一对，大富大贵。柏总，你剪彩。”

柏典谦虚地把盘子的鱼头转到龙根面前：“龙主任，您是老大，您先用。”

刘喜贵、秦平吃惊。龙根面色一沉，突然笑起来：“好好，我是老大，我剪彩。”他用筷子挖出鱼眼，夹到柏典盘里，“柏总，让大家高看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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