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伸手拉着陆承载衣袖,小声说:“我有话想要悄悄和你说。” 陆承载愣了一下,弯腰靠近。 不远处,颜瑶看到这一幕,偏头看向窗外,手抓着被子,眼眶不自觉红了。 她没有再转头,不知道陆承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知道从今以后两人真的陌生了。 …… 陆承载走出病房,脑海中不觉想起脸色苍白的颜瑶。 他正准备去询问她的病情。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清晰无比。 “旭恒,经过再次鉴定,你和颜沐沐依旧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陆承载清冷的一张脸,看不出任何神情。 他挂断电话,紧握着手机的指骨泛白。 朝颜瑶的病房看了一眼,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不知过了多久。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进来。”陆承载说。 门被推开,赫然是穿着病服的颜瑶。 颜瑶看着陆承载熟悉的脸,犹豫了很久才说:“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陆承载闻言,想到不久前接到的电话,不耐烦看向颜瑶:“什么事?” “我可能需要做个小手术,你能当我的手术医生,帮我做吗?” 曾经,她对自己的病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可一想到女儿,她就不想这么快离开。 陆承载要结婚了,他也不承认沐沐是他的孩子,等自己走后,她怕没人照顾沐沐。 所有人都说陆承载是第一外科手,经他手的手术,没有不成功的。 她想抓住这么一个微小的可能…… 然而却听到陆承载冷声回。 “我说过,我不希望我们再有任何交流,既然是小手术,景晨还有其他优秀医生。” 已然婉拒。 颜瑶闻言,还想说什么。 陆承载直接打断了她:“我还要工作,不送。” 颜瑶眸光霎时黯淡了下来,苦涩道:“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身一步步离开,轻轻关上了门。 陆承载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朋友给他的回话,再次鉴定,依旧不是亲子关系。 他不耐烦地闭上眼,脑海中都是颜瑶和一脸泪意的沐沐。 两母女看着并不坏,可为什么却要一次次使手段博取可怜,欺骗自己?! …… 颜瑶从陆承载科室出来。 对着自己的主治医生叶锦亦无奈的摇了摇头。 叶锦亦温声道:“我去和他说。” 说着就要过去。 颜瑶拉住了他:“不用了,反正也是极小的几率,还是不要让他劳神了。” 她自己都知道,就算是再高超的手术技术,也难以将她的命拉回来。 颜瑶出了院,她明天还要送女儿去幼儿园。 叶锦亦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叫住了颜瑶,轻声开口。 “如果有空,带孩子也来检测一下吧,这病可能会遗传。” 颜瑶听到这话,喉咙似是要窒息了一般。 她沉默了很久才点头。 翌日。 外婆家。 沐沐穿戴好等在门口,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妈妈却没有来。 颜瑶是被门外剧烈的敲门声给惊醒的。 她慌忙起身穿衣,开门就看到沐沐和母亲焦急的站在门口。 “妈妈,你坏,你不是说今天送我去学校的吗?” 沐沐大大的眼睛被水雾弥漫,小手一下抱住颜瑶:“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颜瑶看着女儿哭,眼眶瞬间发红。 她一把抱住女儿,一遍遍地解释。 “对不起,妈妈工作太晚,睡着了,对不起……” 一旁的颜母像是看出了什么。 等两人将沐沐送到幼儿园。 步行在林荫路上。 颜母看向身边的颜瑶:“小念,有什么事,一定不要藏在心里。” 颜瑶闻言,沉默一瞬,这次没有隐瞒。 只是很平静地的说:“我生病了,是癌症。” 走在路上,一瞬间仿佛能够听到落叶下坠的声音。 颜母只是一个平凡的妇人,丈夫离开后,一直就是孤身一人拉扯三个女儿。 如今听到这话,眼泪止不住往外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女儿的话。 颜瑶倒是松了一口气,一直压在心底的秘密被揭开,好像也没那么难受。 “这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特别是沐沐,她还小,我想她开开心心的长大……我走了,您就告诉她,妈妈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至于钱,我存了不少,都会转给您。” 话落,颜瑶愧疚地看着颜母:“妈,对不起,您把我养大,如今还要……” “好了,不要说了……”颜母打断了她的话,喉中哽咽:“妈从来不怪你,只怪自己没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 颜瑶眼眶霎时红了,笑得很艰难。 …… 接下来的时间,颜瑶除了送女儿上学,给她做饭之外,就是去医院做治疗。 日子过得很平静,却不缺温馨。 她会把自己与女儿的日常发到微博上,偶尔也会不轻不痒的抱怨喉咙痛。 那个她一直关注着的账号,却还是如一潭死水般,每次只会发一些医疗信息。 这天,她正在医院等着打止痛针。 打开手机就看到关注的人微博更新,上面写着:夏季喉咙痛注意事项。 颜瑶愣了一下,默默地将其看完,就当他是发给自己的。 医院的护士来给颜瑶扎针,就看到颜瑶伸出的手上满是针孔,无处下针。 看另一只手也是如此,眼眶不由得红了。 打完针,护士叫住颜瑶,温声道:“颜小姐,好好保重。” 颜瑶笑着对护士鞠躬道谢,随后离开。 护士看着颜瑶慢慢离开的背影,声音带着可惜:“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生了那么重的病。” 陆承载恰巧有事从护士站经过,隐约听到她的话,抬头一看就见颜瑶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他心底莫名一跳,下一秒,长腿不自觉迈了出去。 医院外。 颜瑶走在林荫路上。 阳光撒满身,她仰头看着细碎树叶透出的光亮。 不知道身后陆承载正看着她出神。 “颜瑶!” 陆承载的声音突然响起。 颜瑶僵硬的转身,看着陆承载的身影却不真切。 模模糊糊的仿佛眼前被蒙上了一层雾。 她的主治医生叶锦亦说这是因为癌细胞扩散到了脑部,压迫了视觉神经。 陆承载朝着颜瑶走来:“怎么又来医院了?” 他声音清冷,却不似之前那么不耐烦。 颜瑶闻言,沙哑着声音:“感冒了,喉咙不舒服,来吊水。” 陆承载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他拿过一枚钥匙递到颜瑶手中。 “我和曼可要结婚了,之前的婚房,你和沐沐住吧,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太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