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和时吟一对的荷花灯,也掉落在地上。 他却不管不顾,只跑过去扶起莫空桑。 看着散作两半的荷花灯,时吟眼神轻颤。 她弯腰捡起来。 再抬头,顾从礼和莫空桑已经不见踪迹。 正惊诧中,时吟又被拥挤的人群推着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会被挤到哪里,心中恐慌不已。 她喊了几声顾从礼,但是他早已没了踪迹。 人群太过拥挤,时吟胸口越发沉闷,她脸色苍白,可手中还紧紧捏着那两盏荷花灯。 等人群稍微松散,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陌生的桥上。 茫然四顾,巨大的空虚和无助瞬间席卷了她。 她止不住心头的酸涩,慢慢地蹲了下来。 这时,一个人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时吟缓缓抬起头,是一个书生。 看起来有些熟悉,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书生对着她缓缓伸出手。 时吟迟疑着,书生笑了:“小公主,你不认识我了吗?” 时吟惊讶不已。 “失礼。”书生说着一把扶起她,便立刻松开手。 “在下楚长川。” 时吟一下想起来,惊呼:“小川子!” 难怪她觉得眼熟,这是她的儿时玩伴楚长川,他小时候可是个大胖子。 没想到长大后还挺衣冠楚楚的。 楚长川笑了,没有去纠正时吟略有冒犯的称谓。 “你怎么会在这?”时吟问。 楚长川还没回答,一声着急呼唤传来。 “公主,你可急死我了。”欣儿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时吟抬眼看去,陈太医和顾从礼带着人正朝这边走来。 “我没事,陈太医,是楚大人救了我。”时吟急忙解释道。 陈太医上前,认出楚长川:“楚大人,没想到你竟然在此,多亏有你啊。” 顾从礼步伐一停,看着楚长川,皱起了眉。 他当然认识楚长川,两人一同及第。 当时自己是状元,而楚长川是榜眼。 现在自己不过一个驸马,而楚长川却直入翰林,前途无量。 “多谢楚大人救了公主,从礼不胜感激。”顾从礼走上前,对他施了个礼。 楚长川皮笑肉不笑:“我与公主是故交,此乃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顾从礼眉头一挑,心里有些莫名不舒服。 他突然牵过时吟的手:“天色已晚,公主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时吟一愣,只好道别:“那我先告辞了。” 走在长长的桥上,明明顾从礼是牵着她的手,时吟心里却空荡荡的。 走着走着,顾从礼突然说:“公主下次还是不要大半夜跟陌生男子在一起为好。” 时吟一怔,面色一白:“是你丢下了我,他找到的我……”。 顾从礼停下来,松开了她的手,冷冷道:“公主这是在怪我?” 是他说要陪她来的,到头来竟然抛下她跟别人走了。 难道她不应该怪他? 时吟望着他冰冷的眼,心里冷的说不出话。 她想到小时候。 那时顾从礼还是皇兄的侍读。 当时她身体不好,却非常调皮。 有一次,她不小心将父皇御赐给太师的狼毫笔摔坏了。 当时皇兄不在,里面只有她和顾从礼。 她吓坏了,刚要往外跑,却正好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太师身上。 是顾从礼站在了她面前,轻声说:“你别说话。” 她吓得只知道点头。 御赐之物不同寻常,他自然被狠狠惩罚了。 至今她仍然记得他咬牙跪在地上强忍疼痛的表情。 顾从礼对她的好,她全部都记在心里。 虽然他已经忘记了。 虽然他再也不会对她那么好了。 时吟嘴角泛起苦到极致的笑,松开了手,那两盏本就被挤得松松散散的花灯砸在地上。 摔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