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微微倚在小榻上,一旁的侍仆站在两侧,轻轻摇着芭蕉扇。 “这枯残蛊乃是我谷中灵药,毒万物也可医世人,本尊自然要验你储君印的真假,才能将蛊给你。” 容舒的声音清冷,还带着些许慵懒。 顾长晋一怔,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顾长晋并未多想,将腰间的锦盒取下,交给一旁的弟子。 弟子接过东西绕到屏风之后,递给容舒。 容舒打开锦盒,里面深青色的玉玺上雕刻着四爪飞龙,正是储君印。 容舒眸光微微一变,翻看着储君印的下方。 当初她不小心失手打翻储君印,曾在最底下落了个极为细微的缺口。 容舒指尖轻抚,那缺口正在。 她心中觉得可笑,顾长晋竟真的拿储君印来救季琼羽。 当初,顾长晋因为命格强硬,受容皇忌惮。 她知顾长晋有治天下的野心,便暗暗帮顾长晋筹划,费尽力气才扶他坐上储君之位。 可如今,他却把储君印轻壹扌合家獨γ易送人。 他是不是以为,这世上也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轻易得到? 容舒合上锦盒,冷道:“倘若我说这储君印还不够换枯残蛊,我还要你呢?” 顾长晋一双剑眉骤然拧起,星眸冰冷紧紧盯着屏风后的那人影。 “你莫要欺人太甚。” 容舒起身,两人隔着屏风对立。 她凝着屏风外的顾长晋,嘲讽道:“我就是要欺,你又当如何?” 话音刚落,顾长晋忽然执起腰间的剑挥上前去,一剑斩断了那遮挡在前的屏风。 屏风碎裂,顾长晋抬头,看向了那毒医的真容… 顾长晋砍断屏风后,容舒的面容渐渐显露。 他抬头,却见毒医脸上还带着一银蛇面具,遮挡住大半的脸,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 “既想要我,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顾长晋冷漠质问。 容舒抬步走上前,靠近顾长晋,抬眸看着眼前人:“这就是你求药的态度?” 两人对立而视,眼里都蒙上了寒霜。 顾长晋垂眼看着容舒,紧盯着那面具说道。 “我已经如约将储君印带来,毒医也应遵守承诺。” 容舒拂袖冷笑,让一旁的弟子将枯残蛊带上来。 弟子双手呈上玉盒,容舒将东西拿在手上,放在两人中间,挑着眉头问顾长晋。 “你求药的态度我很不喜欢,但是我这个人一向信守承诺,只要我给出了话就一定会说道做到!” “这枯残蛊可以给你,至于怎么用,你自己慢慢想……” 顾长晋拿过玉盒,只觉这毒医说话的语调奇怪,就像是故意讽刺他失信。 可印象中,他和毒医并没有交集,应该不曾罪过她才对。 救人要紧,顾长晋不愿再与这毒医周旋多说废话,带上枯残蛊转身便离去。 容舒看着顾长晋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想到了那枯残蛊的来历。 两年前,太后大病将死,容皇下旨,众皇子中若有人能寻得灵丹妙药治好太后,便可得储君之位。 她听闻此事,便以自己心头血为引,在毒物林呆了七七四十九晚,九死一生才炼了两只枯残蛊。 枯残蛊能医人,却也剧毒无比。 季琼羽想要这枯残蛊,也看她有没有那个福分能承受! …… 太子府内。 顾长晋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将枯残蛊交给大夫查验。 大夫看了两眼,便立马肯定,这定是枯残蛊无疑。 顾长晋连忙让季琼羽将枯残蛊服下。 可那季琼羽服下枯残蛊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开始口涌鲜血,脸色黑灰昏死过去。 大夫连忙上前把脉,却惊慌说道:“这……这季姑娘毒入心肺,心脉损断了啊!” 顾长晋变了脸色,当即想到了毒医当时说的那句—— 【这枯残蛊可以给你,至于怎么用,你自己慢慢想……】 她摆明了是故意不告诉自己正确的用法! 只是毒医为何如此针对太子府? 想着,顾长晋吩咐:“去查查毒医最近和谁有往来?” 侍卫领命刚走,大夫就跪下求饶:“太子,恕老夫无能为力,如今也只有皇宫珍藏的圣药才能救季姑娘一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季琼羽身边的小丫鬟跪倒在地:“殿下,小姐这三年嫁去北地为你守身如玉,饱受委屈,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你可一定要救救她啊……” 顾长晋凝着床上几乎没有进气的季琼羽,终是心疼低头。 出府入宫,顾长晋将来意说明,又对容皇承诺接下来二十年会对容皇唯命是从,绝不提禅位之事,这才求得圣药。 他拿了圣药匆忙出宫,却宫门口遇到了同为大皇子。 那皇子看着顾长晋手里的圣药,眼里闪过一丝讥笑,开口说道。 “三弟,父皇当真是宠爱你,这圣药可是当初楼兰求和进贡的宝物,可使人起死回生,皇弟也真是对季琼羽一往情深。” 顾长晋冷眼扫过去,自己刚入宫求药,大皇子已经得知,消息怎么如此灵通? 但因挂念府中的季琼羽,他并无心思多言,只转身便甩袖离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