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的脉相外强中干。 可我给伯父的方子重在温补,并不能在短期内就使人精神百倍。 只是看李瑾今日的状态,已是全无病态,大好了。 我思前想后,唯一的解释就是伯父以我的方子为基础,下了猛药,替李瑾掏里子补面子。 我父亲曾说过,伯父做人做事,从来都是急功近利,果然如此。 我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不是怕,不是怒,是大仇将要得报的亢奋! 爹娘惨死那日犹在眼前,那场大火夜夜照梦,烧得我心如刀割。 如今,报仇的机会来了。 伯父对李瑾的作为等同谋杀,一旦坐实,他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需要证据。 拜访刘太医那日,是个阴沉的大雨天。 泼天的雨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苏姑娘有急事吗?」 我提着断伞,搓着衣袖道:「老太君之前都是您在照料,最近她总是头晕,我想问问您她的病史,挺急的。」 刘太医看着我的狼狈样,斟酌半晌,将我请进太医院。 此处都是御药,专门供给皇族,一般不迎外人。 我新奇地到处瞧,问他:「我家伯父在吗,正巧来了,我一会儿去看看他。」 刘太医朝北边屋子努努嘴,答道:「苏太医去太子府了,苏姑娘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省得老朽为难呀。」 我点头连声应着。 湿衣裳裹在身上,我说一句话抖三抖,刘太医实在看不下去了,带我到煎药房烤火。 大概说完老太君的病程我的衣裳还半湿着,他想了想,叮嘱我务必不要随意走动,他先去忙,完了来送我出院。 在太医院里,每一份煎煮过的药渣都要留档七日。 许是天气太差劲,瞧病的贵人都少了,如今煎药房没人,正好方便了我。 我轻易就翻到了李瑾的药渣匣,最靠外的药渣还湿哒哒的。 刨开一看,却与我开得药方无甚区别。 这碗药送到太子府上,又由太子心腹护送,根本没机会加旁的东西。 我瞬间有些迷茫,难道李瑾的身子不是伯父搞的鬼? 我的视线漫无目的地转着,落在杨莹莹的名字上。 将军府独女,杨姑娘? 我突然记起沈大人杀死的那个小厮,他口中的杨姑娘,会不会就是这位? 我鬼使神差的拉开了她的药渣匣…… 「你确定要看?」 一只手贴着我的皮肤,掐在我的脖颈上,冰凉的触感叫我打了个寒战。 我认得这把低沉勾人的嗓音,是沈大人。 他高大的身型投下一片阴影将我包裹,我与他后背贴前身。 「哦,你已经看见了啊……」 他附在我耳边,索命似的开口:「知道的太多,会折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