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考中探花郎后迟迟未归乡。 乡人看我的目光里充满同情。 一致觉得林瑾是要把我这糟糠妻给弃了。 我也不负众望。 像模像样地抹了两滴眼泪后,便紧锣密鼓地张罗着改嫁一事。 嗐! 若非爹爹遗愿,我和林瑾原本便凑不到一起的。 如今分道扬镳,正好! 然而就在媒人找上门的紧要关头,林瑾回来了…… 林瑾这个年少风流的探花郎,成了「榜下捉婿」的贵人们眼中的一块「肥肉」。 有的对他许以权势,有的则许以重利。 但林瑾想起还在家乡苦苦等他的妻,皱着眉一一拒了。 为了让妻进京后能有落脚之处。 他在京中耽误了些时日,安置好新宅。 这才急匆匆地往回赶。 不想到了家门口。 瞧见的却是他的妻,正哭哭啼啼地要改嫁…… 被夫君撞破我想改嫁。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林瑾客气地送走了媒人,转过身来看我。 「天色不早了,夫人可用了饭食?」 我有罪。 就算林瑾休了我也不过分的那种。 我居然让堂堂探花郎,用提笔作文的手给我做饭! 我羞愧地多扒拉了两口米饭。 但是不得不说,林瑾手艺真好! 我碗里的饭和桌子上的菜盘子,很快便见了底。 就在我一脸满足地摸着滚圆的肚子时。 林瑾淡淡地开了口:「夫人用好膳了?」 我点头。 他正襟危坐。 「那便与瑾聊聊改嫁一事吧。」 闻言。 我一口气没上来。 噎住了…… 自己离家不过数日,妻便要改嫁。 林瑾心中并非毫无波澜。 一种陌生的气闷感缓缓淹没了他。 做好的晚膳,他一筷子没动。 好不容易忍到她用完饭。 林瑾坐直身子,抿唇不语,等她解释。 谁料她竟急得呛咳起来。 眼角都泛起了红。 单薄的身子因剧烈的咳嗽,显得羸弱不堪。 想起他中探花前,家中贫寒。 她嫁给他后,还未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林瑾心中的气,登时便泄了一半。 待到她轻拽着他的衣袖,怯怯地望向他时。 林瑾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早已如潮水般退散。 可她却忽地用帕子捂着脸。 瘦削的肩膀颤动起来。 「夫君,妾错了。错在不该不相信夫君,以为夫君真像乡人所传的那样……嗝……要弃了我这糟……嗝……」 看着她哭到几欲背过气去,说话都说不利索。 林瑾心头一紧。 他顿了顿,手足无措地安慰她:「夫人莫哭,瑾……没有怪罪夫人的意思。」 谁料她却哭得更大声。 好似存了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 可是他做错了什么? 林瑾于是反思起自己来。 我真的很虚。 心虚的虚。 导致我说话都没底气。 像是重病在身、常年缠绵床榻的老妪。 为了防止林瑾暴怒之下,拎起做饭用的菜刀追杀我。 我捂着帕子,在林瑾面前忏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哭着哭着……便哭出了真情实感。 我悔啊! 终究是动作慢了一步。 这下改嫁不成了。 呜呜呜…… 林瑾说他不怪罪我。 我却哭得更大声了。 为什么不趁机休了我?! 我俩根本不合适啊! 他舞文弄墨,我大字不识几个。 他天天读的是四书五经,我天天歪在榻上翻话本子里的图。 他喜静,我却偏好热闹。 我新认识的好姊妹阿花跟着她兄长念过几天书。 她形容我是,静若处子,动如……疯狗。 简直辱没了「姜子衿」这样文雅的名字。 想当初,林瑾准备科举,在家中苦读。 我为了不碍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好生安分了一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