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纪风朝一句话,蓄了许多年的长发。 那个温柔和静的秋日下午,爸爸开玩笑地问他长大了要娶什么样的老婆。 他未加沉吟,黑长直,文静点,学习要好。 恍然发现,他话里的每一个形容词都与我恰恰相反。 于是七年里我将及腰头发养得又黑又密,上学时用丝带高高束起,只盼他课间操转体动作时能偶然瞟来一眼。 我拼命读书,考进了年级前二十。刻意远离社交,再也不是朋友面前疯玩疯闹的开心果。 可他却转眼和短发、有纹身的混社会学姐谈起了恋爱。 学姐在纪风朝生日那天甩掉了他。 那天恰好是学校艺术节。我为争取到和他一起主持的机会努力了很久。 他在后台眼圈发红。 我急得手心出汗,不停安慰。 他缓缓抬眼,仿佛看透了什么似的,嘴角竟然挂有一点促狭的笑容。 「纪语,你为什么总不肯叫我哥哥?」 「我……」 「纪语,你真的为了让我开心,什么都愿意做?」 我想了想,坚定地点头。 他端详了一下,随手拿起把剪子,在还有五分钟上台的时候,将我苦留了七年的长发剪落一地。 「这样也愿意?」 我摸摸自己参差不齐的发尾,又看看他脸上清风和煦的微笑,使劲忍住眼泪。 「愿……愿意。」 纪风朝终于嗤笑出声。 「你总是这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看了真叫人恶心。」 于是我昏昏沉沉地上台。只记得刺目的聚光灯,一片空白的大脑,和良久沉默后观众席哄堂的倒彩。 那天起学校里疯狂传起了纪语喜欢自己亲哥哥的谣言。可我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 我无力地解释,却不知道解释给谁听。 元宵晚会,我被故意安排去分蛋糕。 递给纪风朝时,他冷冷接过,紧接着一抬手使劲覆在我脸上。 在全班的注视下,蛋糕被狠狠,碾碎在我鬓间头发里。 我一头、一脸的奶油,几乎不能呼吸,却仍勉强睁开眼,怔怔地望去。 一瞬间来不及伤心与愤怒,只想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纪风朝捏住我的下巴,用力得似乎要捏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