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鸽踌躇了片刻,才小心的掀开门口的地毯。 一把钥匙明晃晃的躺在地下,容焱没有把它拿走,她松了口气。 晚上六点半。 容焱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扑面而来的饭香让他怔在原地。 “出来。”他声音很轻,却带着难以抗拒的压力。 夏漓鸽围着围裙,从厨房中探出身来咧嘴一笑,声音清亮:“你回来了,饭马上好了。” 容焱突然愣住了。 她黑发松松绑在脑后,一身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温婉贤淑,简直与从前判若两人。 瞥了眼不知何时又回到茶几上的胃药,容焱神情复杂:“我说过你不要再来了。” 夏漓鸽将菜端上桌,一脸无赖:“我又没答应。” 容焱蹙眉,解下领带径直去了卧室。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了身休闲衣服,旁若无人的倒了杯茶坐在阳台上看着书。 夏漓鸽站在餐桌旁,一盘盘本是热气腾腾的菜像是她的心逐渐凉了下来。 她忍着心里酸涩,随便扒了几口白米饭后就将碗筷收拾起来。 原本安静的房子里飘着碗碟碰撞声和水流声,心不在焉的容焱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厨房门口。 放空的眼神仿佛将他带回了十多年前 他初次见夏漓鸽,她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她眼中的胆怯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见着谁都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哐铛”一声,惊的容焱丢下书,脚步匆匆跨向厨房,只是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 听着里面淅淅索索瓷片碰撞的声音,他不冷不热的朝里面问:“怎么了?” 夏漓鸽背着手,脸上挂着有些窘迫的笑走了出来:“对不起小叔,手滑了。” 容焱瞥了眼她躲藏的手,转过身回到阳台若无其事的继续看书。 只是紧蹙的眉头再未展开过。 “小叔。”夏漓鸽拿起包,眼神略带着不舍,“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容焱头也没抬,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夏漓鸽早想过他的回答,却还是忍不住心疼,她带着噙着满眼的泪水转过身走了出去。 房子又回归了寂静。 容焱看着桌上的胃药又出了神,他会不会想夏漓鸽,其实他不知道。 从来能言善道的他,居然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之后几天,容焱也没有见过夏漓鸽,但知道她一直会来他家。 因为他每次回家都能看见茶几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杯水和一盒药。 直到一个暴风雨天,容焱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 繁琐的工作加上回来时淋了雨,他病倒了。 昏昏沉沉的脑袋像是有千斤重,容焱费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却觉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咔哒”一声开门声,在最后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一声焦急的惊呼。 “小叔!” 夏漓鸽见容焱发烧了,连忙拿出毛毯盖在他身上,打湿了毛巾轻轻贴放在他额头。 一遍遍换着毛巾,等他额头温度降下来,夏漓鸽方才松了一口气。 她跪坐在床侧,目不转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容焱,忍不住伸出手,隔空描绘着容焱的轮廓。 描至他紧蹙的眉头之时,夏漓鸽眼眶突然酸涩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容焱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