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鸽听到此话,却固执得坐在车上,不肯离开:“为什么?” 容焱对上她那张与年江不符的打扮,没了耐心。 长腿迈下车,几步走到副驾驶旁,一把拉开车门,下一秒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其直接拖出车。 夏漓鸽还想钻进去,可紧接着容焱一句话让她僵在了原地。 “我丢不起这个人!” 夏漓鸽怔在原地,待回神,容焱的车子已经驶出了她的视线。 她缓缓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破旧的衣服,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 站在雨里,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踏进了被称之为“家”的房子。 刚进门,夏漓鸽就生生挨了继母陈慧一巴掌。 “不去接小依就算了,还到现在才回来!” 夏漓鸽没有吭声,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让人看不到她此刻所想。 陈慧依旧不依不饶,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夏漓鸽正要爬起来,一张红色的请柬直接从她脸上划过。 请柬一角将夏漓鸽的脸划了一道口子,但她觉得这疼痛远不及那方方正正的红纸刺的疼。 “容焱昨天送来的,他很快就要结婚了。” 漆黑的房间里,夏漓鸽孤独的蜷缩在角落,看着手中容焱的结婚请柬,眼尾发红。 在她心底容焱是一束光! 曾照亮了她整个青春岁月。 如今这束光好像要没了…… 她想起十五年前,第一次见容焱的时候。 那时,容焱还才十六岁,高高的个子,穿着白衬衫很是斯文。 容焱是舅舅远方亲戚的朋友,别人叫他小叔,夏漓鸽也跟着叫小叔。 当时他看着夏漓鸽一个人被打,在角落罚站,伸手给她擦着眼泪,还递给了她一颗糖果。 然后说:“小姑娘,吃了糖,就不痛了。” 这句话,夏漓鸽一直记在心底。 可现在不管她往嘴里喂多少颗糖,心底还是疼。 夏漓鸽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伏在满是淤青的双臂间,眼泪忍不住滑落。 夜深。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悄声离开家,踉跄着一步步走到容焱家门前。 敲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容焱。 他不耐烦地开门,就见夏漓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的站在门外,眉头下意识皱起。 “你这么大人了还找别人打架?!”他声音冷沉,眼底的厌恶不言而喻。 夏漓鸽却不在乎,朝他靠近几分:“小叔,你要结婚了吗?” 容焱闻言神情微变,不明白她为什么大半夜跑来问这种问题。 他的无言让夏漓鸽的安全感开始消散,她哑声又问:“那我以后还可以接你下班吗?” 容焱被她问的心烦,就要关门:“出去。” 夏漓鸽却猛然扑进他怀中,死死的抱住他:“小叔,我不会再惹事,也不会再让你生气,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或者……或者迟点儿结婚?!” 她说着话,近乎祈求。 容焱皱眉,一把将夏漓鸽扯开,丢了出去:“我这儿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嘭”的一声,夏漓鸽被隔绝在外。 随着那决绝关门声,夏漓鸽缓缓蹲在地上,隐忍了许久,胸口的疼痛迫使她张着嘴大口呼吸着,眼前的晕眩感差点让她栽倒在地。 她颤抖抱住自己,想要痛觉减轻。 可这时,一辆跑车飞驰而过,路上的积水泼了她一身。 跑车上住在附近的几个纨绔子弟看见她,掉头过来,哄笑着。 “红发妹子又来江大律师这儿当保姆了?” “高中都没毕业,人家江律师能看上你?算了吧!你就算把心掏出来给他,他都嫌臭!” 夏漓鸽眼眸一震,似是被人戳中了心中伤口,捡起路旁的石头朝着那辆跑车砸过去。 一时间,车喇叭震响连天。 房内容焱听到声音,再次下楼,将门打开,就看到夏漓鸽竟然与几个纨绔子弟扭打在了一起! “夏漓鸽!你到底还要闹多久!?”他沉声道。 夏漓鸽听到容焱的声音一下子止住了手。 而那几个纨绔子弟看到容焱,火速跳上车驰骋而去,只留下一身泥水和伤痕的夏漓鸽。 夏漓鸽无措的看着容焱,压制住胸口的疼痛,解释:“他们说我高中毕业配不上你,还说……” 话未说完,容焱冷言将她打断:“你确实配不上我!” 夏漓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容焱家的。 她拖着一身泥水,不知该去何处,脑海中都是容焱那句话:“你确实配不上我。” 她望着微微亮的天空好一会儿,才抬起僵硬的腿踉跄着去到一破旧小区里。 走至一间大门敞开的石棉瓦屋外,一略微佝偻的身影正在站在屋里擦着桌子。 夏漓鸽眸光流动,缓缓走进去轻唤一声:“奶奶。” 简奶奶抬起头,见是夏漓鸽,浑浊的目光中满是惊喜。 但看到她一身泥水,忙拿过一旁的毛巾替她擦着,心疼问:“夏漓鸽,你这是怎么了?” 夏漓鸽握住她枯树皮般的手,不愿透露一丝委屈:“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快坐。”简奶奶拉着她坐了下来,爱怜的抚着她略微苍白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 夏漓鸽没有回答,望着墙上奶奶和爷爷的合照出了神,喃喃问:“奶奶,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必须要有配得上对方的学历?” 简奶奶闻言,似是知道她的心事,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