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两人走远,林青鸾才浑浑噩噩的走出瞭望殿。 她明白,纵使再心酸,也只能独自一人去皇宫。 天上太阳晃得人眼晕。 茫然失魂间,蛊毒骤然发作,喉咙的腥甜止不住奔涌,林青鸾望着帕子上的血,压抑许久的酸涩在这瞬间涌出。 望向瞭望殿的高塔,她忍不住低喃:“夫君,我疼……” 可这声最终还是消散在寂静中,无人回应。 这时,急促脚步声响起,一宫人上前传话,说是皇后等待多时。 林青鸾藏好血帕,跟随前往。 椒房殿内。 皇后看着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语的林青鸾,淡淡说:“小六,你嫁给国师已然三载,至今没有子嗣,你父皇很是忧心。” 林青鸾鼻尖一涩,她从未和周麟羽有过肌肤之亲,如何能有孩子? 皇后又言:“国师乃百年难遇的天才,他的血脉必然出色,且他不日就要回岭南,林国岂能就这样放他离开?” 林青鸾猛然抬头,周麟羽要走? 可还不等她询问,就见皇后招出三位窈窕绝伦的女子:“既然你生不出,那本宫就找人帮你,小六,林国必须留下国师血脉,这是圣旨!” 这最后一句,像是巨石压在心头。 林青鸾不知自己是走出宫门的,看着国师府的门匾,她竟有些不敢进。 纳妾,自己该怎么和周麟羽开口? 林青鸾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书房,刚要抬手敲门。 却听里面传来一问:“师兄,你下月就要回师门,你这个妻子要一起带回吗?”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林青鸾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良久,才听到周麟羽淡漠一句:“没必要。” 好一个没必要。 周麟羽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摧毁她的贪恋。 心仿佛被削掉了一半,林青鸾疼得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 从始至终,只有她把这三年当了真。 真是狼狈。 林青鸾想离开,还未转身,书房门却被打开。 周麟羽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脸色一凝:“找我何事?” 林青鸾看着他身边泰然处之的季灵芝,一时间竟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荒谬感。 将心里那些苦楚尽数压下,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父皇有旨,我想与你单独说。” 周麟羽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拒绝。 书房内。 季灵芝刚离开,林青鸾就听周麟羽问:“何事?” 他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待一秒。 可心里那些话,实在难开口。 直到他皱眉不耐烦,林青鸾才颤声道:“夫君,纳妾吧。” 话落,空气骤然变得压抑。 周麟羽目光锐利,声冷如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青鸾不敢看他,用尽平生的克制:“妾,容貌平平又缠绵病榻,自知不能为夫君尽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妾特地挑选了几位靓丽娇娥为夫君开枝散叶。” 说完这些,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半响。 周麟羽终于启唇:“我孝不孝,不用旁人操心。” 林青鸾一愣,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慌忙低头,却又听他冷情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找人想办法解掉蛊毒,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林青鸾一颤,连忙捂住骤紧的心口。 抬头凝着周麟羽再未回头的背影,泪再也忍不住掉下。 他明知道同心蛊需要夫妻同房才能解,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还要她找别人? 诛心,也不过如此。 经此一事,林青鸾和周麟羽原本不好的关系仿佛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周麟羽打破了每逢初一十五必回府的约定,已一月未归。 转眼到了二月十七,这晚,是林国最重要的日子。 皇城会举办隆重祭春宴,为求此年风调雨顺,也可求夫妻感情和睦,就像春花一样绚丽永灿。 林青鸾站在国师府门前,隆重的公主礼服衬得她越发显得身躯单薄。 可等到吉时将过,她还是没等来心心念念的人。 林青鸾收回视线:“走吧,国师大约忙着除恶,没时间陪我进宫。” 可触及阿月担忧的目光,她却发现自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林青鸾每走一步,孤独都在说—— 他不爱你。 他也不要你。 别妄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