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来了,大家注意安全!”护士长嘶声大喊。 沐程安连忙扶住自己照料的伤员,一同躲在桌子底下。 轰隆隆。 摇晃结束,大地恢复压抑的宁静。 沐程安和一众医护人员沉着冷静地起了身,安抚好伤员的情绪,继续帮他们处理伤口。 忙碌到半夜,才有片刻的喘息机会。 短短10个小时,他们经历了三次余震。 夜晚,更为凶险的时刻。 沐程安看着瘫坐在地上休息的同事,大家身上原本洁白无暇的白大褂,已被灰尘和血渍染得看不出颜色,唯有右臂上的救援肩章依旧艳丽。 “各位。”护士长突然出声,嗓音沙哑得不像话,“余震不断,伤员增多,我们面临的是史无前例的救援工作。” “身为美好逆行者,我们要有强硬心理准备……大家各自在纸上给家人留一段心里话,以防万一。” 护士长哽声着,拿出几张白纸,分发给所有人。 委婉点说是心里话,现实点是交代遗言,这道理大家都明白。 同事们神色如常地接过白纸,低头落笔。 沐程安看着手中的纸张,大脑一片空白。 父亲早逝,母亲在地震中丧生,她唯一的家人是帝墨池。 可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不写吗?”护士长收其他人折叠好的纸张,走向沐程安。 她愣了愣,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忘’字,然后折好给到护士长。 比不爱更可怕的是遗忘,她不想忘了帝墨池,也不想被他忘记。 可此刻,若她会和母亲一样沉睡在废墟之下,她希望帝墨池能忘了她。 …… 另一边,在乡下义诊的帝墨池也看到了梧桐县地震的消息。 他点开内部文件,随手翻看了一下志愿医生名单。 当看到沐程安的名字后,他瞳孔骤然紧缩。 她一个药剂科的护士,去那种地方能帮上什么忙! 帝墨池起身去了领导房间,说明自己要去地震前线的请求。 “这次过去的志愿者都是无牵无挂无家室的医护人员,我记得你档案上写着已婚,并且你身为医院的主刀一把手,各种疑难杂症都需要你,你要慎重考虑。”科室主任郑重说道。 帝墨池沉声道:“我妻子在志愿队伍中。” 科室主任一愣,一时间没法再劝他,只得联系赈灾救援队。 帝墨池收拾好行李,正要往外走时,白欣妍追了过来。 “那边余震不断,你真要过去?” 帝墨池看了看手腕的时间,拧眉等着接送车辆过来。 “她在。” 白欣妍愣了愣,神情耐人寻味:“你果然是个好丈夫。” 临时调不到直升机前往灾区,帝墨池只能乘车去梧桐县。 一路上,帝墨池不停给沐程安拨打电话,却都显示无法接通。 心,莫名紧揪了起来。 行驶了四个小时,曲折的山路被滚落的石块彻底堵死。 “前面通不了车了。”司机说道。 帝墨池看着外面的路况,蹙眉问道:“距离救援队所在的位置还有多远?” 司机思索了一番说道:“五公里左右,但现在这情况……” 他的话还没说完,帝墨池已经推开车门走下去,大步翻过废石往里走。 走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看到北海医院救援队的旗帜和临时搭建的帐篷。 他顾不得脚踝边被岩石刮破的伤口,迈着长腿匆匆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