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死了个贱婢,你竟生出要离开我的念头,枉费我对你千年的栽培!” 他眉眼间少了伪装的耐心和温柔,直接拂袖离开。 沐程安闭上眼,任酸楚的泪水自眼角滑落,隐入发际。 小柒是大婚时为他们举囍烛的宫娥,陪了她千年时光,如今在这个男人眼中居然是个死不足惜的贱婢。 沐程安的心,好似被尖刀剜过般疼痛不已。 突然有那么一刻,她后悔自己为了报恩和爱情,剥皮抽骨地给帝墨池炼造法器。 身上束缚自己的捆灵绳,成了可笑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传入耳畔。 沐程安侧头,看到了徐徐走来的青雀。 她依旧一身金缕华服,从上到下透着天妃的气魄。 只可惜,徒有虚表。 “被自己筋骨炼造的法器困住,感觉如何?”青雀屏蔽下人,居高临下看着床上伤痕累累的沐程安。 “我们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步步相逼?”沐程安看得出,她看自己的眼神透着浓郁的杀意。 青雀冷笑,抬起妖娆的手指弹出一抹灵力迸射至捆灵绳上。 一阵幽光闪过,捆仙绳骤然紧绷,让沐程安的脸色霎时惨白了几分。 “我暗恋帝墨池哥哥千年,可你却霸占了他千年,你说我们有没有仇?”青雀眉眼带着晦暗,“噬灵族后人又怎样,你在帝墨池哥哥眼里只是杀人武器……更何况现在你已经不是帝墨池哥哥的唯一,他随时都可以不要你……” 杀人武器几个字戳痛了沐程安的心,但后面的话更让她呼吸惊滞:“什么?” 噬灵族当时全族被灭,只有她在护卫的拼死相助下逃出王城被帝墨池所救,难道他身边还有别的噬灵族后人? 沐程安的惊诧神色,青雀尽收眼底。 “没错,帝墨池哥哥有别的杀人武器了,你已经是他乃至整个天族可有可无的存在……”青雀冷嗤讥诮着,压低声音在沐程安耳畔低语,“有个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年设计剿灭噬灵族全族的也是帝墨池哥哥,他不过假意救你一命,你就死心塌地爱上他,这千年付出,你可对得起你的族人?” 轰—— 沐程安的脑子似炸过一道惊雷,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青雀。 “不可能!” 当年灭族之痛是妖魔两族所为,帝墨池在救了她后带着天兵天将亲自围剿两族,替她报了血海深仇。 青雀冷笑出声,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她。 “你以为帝墨池哥哥真的爱过你?这千年的一切不过是陪你演的一场戏!如今九州一统,神界大开,只有天妃才能陪天子荣登神界,与天齐寿……他在这时候废了你的头衔,又削了你半生修为,还不是怕你有朝一日对我们奋起反击……” “不……不可能……”沐程安情绪几近失控,她挣扎着想逼近青雀,但她的动作让捆灵绳缠进了她的血肉,刚止血的伤痕再次血肉模糊。 青雀后退了几步,想保持安全距离。 晃动中,她颈脖上悬挂的一块水滴形血玉吊坠露了出来,入了沐程安的视线。 沐程安的脸,唰地变得惨白—— 那块血玉,是她用自己半颗心脏制成护身法宝,唯一能抵抗噬灵族后人伤害的宝物。 也是当年她送给帝墨池的定情信物,以表真心。 怎么到了这个女人手中?! 青雀顺着沐程安的实现,把玩着颈脖上挂着的血玉,得意洋洋说道:“帝墨池哥哥怕你伤害我,特意给我这血玉护身……不过我听说这血玉和你心脉相连,若我伤这玉,你也会绞痛不止……” 说罢,她抬手握住血玉狠狠一捏! “啊!”沐程安当下就惨痛叫出了声。 她想伸手捂住左胸口,扼制住那撕心的疼痛,但双手被束缚在床上无法动弹。 “看来,堂堂九天神女的命脉被本妃捏在手心了……” 青雀傲气十足地冷笑,像看丧家之犬般最后扫了沐程安一眼,随后离去。 沐程安死咬着嘴唇待痛意散去,满腔已是血腥味。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青雀在帝墨池眼中,根本不是棋子的存在。 从头到尾,那个男人给到自己的,都是一个虚情假意的骗局! 只有她才彻彻底底是他的棋子,为他所用,为他卖命! 眼泪从心头漾开,顺着眼角滑落,与嘴角的血水融合在一起,溅出朵朵枯萎的血泪之花。 …… 夜深。 帝墨池带着一身酒意来了清心阁。 他看着沐程安身上的新伤,拧眉用自身灵力替她治愈。 衣襟滑落,露出雪白香肩,让他春心荡漾。 他俯下身,将吻落下。 沐程安弓起身子抗拒不已,一双寂如死水的眼眸直直看着他。 “天子请自重。” 字里行间,再无情愫。 帝墨池未曾收敛,粗粝的大掌熟稔抚过她敏感的身子。 沐程安的所有都是由他一手开发,根本抵不过他的攻城略地。 “别碰我!”她绷紧脑海中最后一根弦,嘶声喊道。 帝墨池微微一顿,抬起透着欲念的眸子看向她:“不让我碰?” “我已然不是你的女人,请自重。”沐程安再次重复。 帝墨池微恼:“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我之间早就建了血契,你生死都是我的人!不要再妄想离开了!” 血契—— 他不提,沐程安差点忘了。 洞房花烛夜时,帝墨池哄她立血契发誓,此生绝不背叛离开他。 如有违背,生生世世死无全尸…… 当时沐程安想着那是爱的宣言并未多在意,如今被帝墨池重提,她才意识到那只是一个阴谋! “我且问你一句,千年前诛我族人者,有没有天族的份?”沐程安看着他,话锋一转骤然问道。 帝墨池的瞳眸微缩,沉默着从沐程安身上下来,整理衣裳。 他的反应,沐程安看在眼底,记在心头。 “所以,这一千多年,你一直都在骗我?”沐程安的心,彻底跌入深渊。 帝墨池紧锁着眉头,似是不太想回答她的质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