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0月27日,北城。 夜深风冷,一栋红砖房内却传出一阵酒气和热气。 陆宴臣被苏烟推下炕,再次睁开眼后,壳子里却是四十年后的灵魂! 她凝着炕上年轻稚嫩的苏烟,瞳孔倏地睁大。 她重生了! 可没想到,竟然重生到算计苏烟的这一晚! 正想着,却见苏烟扣紧衬衫踉跄走下来:“陆宴臣,你的廉耻之心都喂到狗肚子去了吗?!” 他的视线冰冷嫌恶,刺得陆宴臣一时分不清前世今生。 她起身,本能环住苏烟的腰:“老公我错了,求求你别不要我……” 苏烟听得面红耳赤。 他咬牙低吼:“陆宴臣,你疯了?放开我,我们还没有结婚,我不是你老公!” 陆宴臣被男人的怒吼声吓得清醒过来。 是啊…… 他们现在还没有结婚。 上辈子,她下乡回来之后极度自卑,总是担心配不上未婚夫苏烟,养姐苏云清怂恿她‘生米煮成熟饭’! 而就在她闯进苏烟房间没多久,苏云清就故意带着人来敲门…… 至此,她声名尽毁。 苏烟虽然在沈司令的命令下娶了她,可婚后八年却没有对她笑过一次。 正想着,院子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陆宴臣猛地松开苏烟,快速捡起外套穿上。 “老公……不是,御风哥,今晚真的对不起,但我真的也是被算计了,等会儿有人过来,你能不能说今晚没有见过我?” 苏烟冷冷盯着她,那利刃一般的目光似乎径直看透了陆宴臣。 很明显,他不信她,所以也不会护她。 陆宴臣心头一刺,可这个时候也来不及解释和伤感。 她在屋中逡巡了一圈,而后走向窗边,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刚一落地,前面的院门就被打开。 接着,苏云清尖细的声音传来:“沈伯母,兮兮实在太喜欢御风哥了,我真担心她做傻事。” “他们两人虽是未婚夫妻,可结婚之前要是有个什么,这名声就坏了,说不定还影响御风哥报名高考……” 陆宴臣猫在墙角,月色下,她能清晰看见苏云脸上的迫不及待。 上辈子,她到底是有多蠢,被竟然把这样的蛇蝎毒妇真的当做亲姐妹。 这一世,自己绝不要再重蹈上辈子覆辙。 从后门离开后,陆宴臣在夜色中摸索回了家,悄悄回到了自己房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后遗症,她躺上阔别几十年的拔步床,随即意识就变得昏昏沉沉…… 梦中,陆宴臣好像又回到跟苏烟结婚八周年那个晚上。 那晚的雨下得好大好大,她撑着伞,独自在苏烟工作的研究院的门外,足足等四个小时。 可她等来的却是—— 他拥着苏云清,对她说:“陆宴臣,我们离婚吧,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梦里,陆宴臣好像又把上辈子又过了一遍。 十五岁那年,她被亲生父亲调换了下乡的名单,替养姐做了四年知青。 被调换人生的自己,就好像被厄运缠身。 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所有人都说她配不上苏烟,她爱了他一辈子,也被他嫌了一辈子…… 恍惚间,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清冷熟悉的声音—— “陆宴臣!醒醒!” 是苏烟! 这声音惊得陆宴臣骤然恢复意识,睁开了眼。 入目,是苏烟年轻冷峻的面容。 陆宴臣这才想起,自己重生了! 梦里那凄惨的后半生,都还没有发生…… 那苏烟是不是还没有彻底厌恶她? 想着,陆宴臣撑起身体,眼神发亮凝着苏烟。 “你怎么来了?你相信我昨晚不是故意算计你的?你……原谅我了?” 苏烟淡漠睨了她一眼,抬手拎起桌上的热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发烧昏迷了三天三夜,苏阿姨托我照看你。” 陆宴臣神情一僵,这才发现墙壁对面那一句显眼的‘为人名服务’标语。 她原来是在卫生院的病床上。 气氛一瞬间尴尬。 陆宴臣接过水杯喝水,余光一直打量着对方。 哪怕坐着,苏烟已经很挺拔,眉眼间精致清冷,薄唇轻轻的抿着,看起来不太高兴。 她心中黯然,他大概是不想见到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