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坐着,苏烟已经很挺拔,眉眼间精致清冷,薄唇轻轻的抿着,看起来不太高兴。 她心中黯然,他大概是不想见到自己。 但无论何时,只要看到他,她心里依旧会泛起涟绮。 喝完水,陆宴臣故作镇定问:“我妈呢?” “她缴费去了。” 他干巴的接话,似乎都透着不耐。 陆宴臣有些无措握紧陶瓷杯,囫囵接话:“哦,那……谢谢你,现在我醒了,你可以走了。” 话落,门口就传来苏母嗔怪的一句:“兮兮,你这孩子怎么不懂礼呢,你能醒来多亏了御风给你喊魂,哪有醒来就赶人走的道理。” 陆宴臣却根本没听清苏母说了什么,她翻身下床,冲到门口一把抱住了母亲。 “……妈,我好想你。” 鼻吸间熟悉的味道,差点让陆宴臣泪目。 “才三天不见就这么黏人,让御风看笑话。” 陆宴臣摇着头,于她而言,跟妈妈已经四十年不见了。 上辈子妈妈被人谋害,因找不到证据,草草结案被判自杀,而自己也落得个克母的名声…… 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妈妈,让她安享晚年。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苏烟低沉的嗓音:“苏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陆宴臣思绪被打断,努力平复着情绪。 苏母却拦住要走的苏烟:“走什么走,你跟阿姨回家吃饭,你为了兮兮辛苦了三天,我不好好犒劳你一顿,心里哪能踏实?” 没等苏烟开口,苏母就压低声音冲陆宴臣说:“苏云清三天前的晚上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怒了你沈伯母。” “沈伯母一气之下,撤掉了之前答应给她的文工团推荐名额,你爸当晚就带着苏云清去卢阳舞蹈团找她老师去了。” “所以这几天,都是御风帮我照顾你,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闻言,陆宴臣诧异望向苏烟。 四目相对,苏烟眼里只一片深幽,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但陆宴臣心头却惊涛骇浪。 三天前的晚上,不就是自己算计苏烟,苏云清带人去撞破的那一晚? 苏烟没把自己供出来? 他不是喜欢苏云清吗?怎么没帮着苏云清说话?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陆宴臣出了院回到家。 苏母怕他们饿,一进门就奔厨房忙碌。 转眼,堂屋只剩下苏烟和陆宴臣两人。 而这时,左上方的头顶传来苏烟清冽一声:“我先回家换个衣服,你跟苏阿姨说一声。” 陆宴臣抬头看过去,苏烟已经朝院子外走去。 他果然不愿意和她多呆一刻。 陆宴臣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狼狈坐在床边,捂着胸口压抑难过。 上辈子,两人结婚后,苏烟也是这样,哪怕同住一个屋檐下,他都对她视而不见。 她吵过,闹过,却只能换来苏烟的冷脸。 后来,他干脆不回家。 来来去去八年,几千个日夜,她等到最后,甚至几年才见他一面,梦里,她甚至都记不住他的脸。 她追了他半生,遗憾了半生,凄凉了半生…… 正想着,半敞的门外传忽然来妈妈的声音:“御风啊,你和兮兮现在都大了,准备什么时候娶她回家?” 陆宴臣脑袋嗡的一声响,耳边听不清任何回答。 让苏烟娶她? 重来一次,自己还要执着于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吗? 就在愣神中,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她回头,原来是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房间收拾一下,等会出来吃饭。” 陆宴臣回过神,当即点头:“好。” …… 半小时后,三人坐上饭桌。 苏母笑给陆宴臣夹菜,笑着道:“兮兮,你这次生病昏迷,只有御风叫你名字的时候,你才有知觉,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御风,还吵着要嫁——” “妈,我胡说的!” 说完,陆宴臣望向妈妈,却冷不丁和身旁的苏烟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宛如一池清水,将内心真切的想法照的透亮,陆宴臣立即心虚的挪开视线。 局促的扒拉碗里的菜:“小时候不懂事,那些荒唐事就别提了,在说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哪还有时间想这些……” 苏母干笑了两声,还想说什么,却被陆宴臣夹菜堵住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