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醒来打开水龙头时,发现流出的竟然是血。 我随意拿了条昨晚用过的还是潮湿的毛巾擦了把脸。 差点忘了,昨天那个女人被我扔在楼顶水箱了。 应该很快就会被发现了吧。 穿上我的招牌穿搭,白衬衣,黑色西装裤,黑色尖头皮鞋。 拿起洗手台的眼镜,戴好,冲镜子里的人笑了一下。 噢,还有黑色的公文包可别忘了。 本该拥挤的电梯里,这次居然没什么人。 呵,这就被吓得不敢出门了吗? 楼下,爱下象棋的李大爷,爱跳广场舞的朱大妈还有爱指挥着那只德牧东奔西跑的林大哥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哎哟!早上那给我吓得呀,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呢!」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早上找物业投诉,物业说已经报警了。」 「大爷,大妈,你们可别说了!我早上跑完步要洗个澡,那个真是一身的血呀,把我老婆吓个半死!我家现在还是满屋子的腥臭味,真是倒霉。」 「就是就是!欸?张老师,您去上班呀?」 我冲他们露出标准的微笑,点头致意。 走过,背后传来朱大妈尖刻的声音,「一大早的真是太晦气了,真是天杀的啊,想做个饭都不行。」 呵,果然,不是我一个人认为你很晦气噢。 你妈妈也是这么想的呢。 今天只有上午两节课,上完课后,保安跟我说校长在办公室里等我。 我去了校长办公室。 出来时,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眼。 呵,又是升职加薪的好日子呢。 在学校解决完午饭,回到小区。 小区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一群警察正在询问着居民什么,大家伙也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开心的事情,呵,最爱八卦碎嘴的朱大妈怎么不在? 我拿好手里实验项目的材料,往里走。 一位年轻的警官走过来,「诶,你干什么的?这里不让随便进你不知道吗?」 我扶了一下眼镜,努力把嘴角往上扯。 「警官,我是这里的住户,住在 8 楼,802。」 「住户啊,那你等一下,刚好我们需要做个调查。」 「好的警官,我一定配合调查,希望警官能早日抓住杀死那女孩的凶手。」 「你怎么知道死的是个女孩?」一位年长些,脸色黝黑,眼神锐利的警察走过来。 「这是我们刑警队长,林队长。」 「林队长,您好!」我微笑,冲他伸出了右手。 他伸手把年轻警官往后推了一步,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重复道:「你怎么知道死的是个女孩?」 呵,最讨厌这种眼神了,像只鹰。 我平静地收回右手,笑了一下,「刚刚进小区门时,听见他们说的。」 林警官扫了一眼警戒线外的人群,又上下扫了我一眼,「怎么称呼?」 「我姓张,是立新大学的老师。」 「张老师,你这是从外面刚回来?」 「上午有两节课,刚上完课回来。」 「上课。」他嘴里读着这两个字,想着什么,「张老师早上没有洗漱吗?」 「有,我知道林警官要问什么,我发现了水的问题,想要报警时,邻居说已经报过警了。」 「发生了这种事,张老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一点也不害怕?」 他的眼睛更锐利了,似乎闪着光。可真是讨厌呀。跟那只德牧一样讨厌。 「这种事情世界上不是每天都在发生?总不能因为发生了点事情,就打破了所有的生活规律。再说了,我只是一个老师,也帮不了什么,相信有林警官这种敬业的警官,一定能很快抓住凶手,给死者和家属一个交代。」我说得很笃定,语气中一定充满着一个善良的公民对警察的依赖。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紧盯着我的脸,我冲他笑了一下。 「张老师,昨晚 11 点到 1 点你在哪?」 「在家里睡觉,我一般十点就睡了。」 「张老师生活真是健康,有人能证明吗?」 「林警官说笑了,我独自居住,睡觉怎么会有人能证明。」 「张老师家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很多事情还是自己去查才有意思。 他终于移开了视线,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最近我们可能会经常上门打扰,还希望张老师能不要乱跑,配合询问,有什么线索也请及时和我们联系。」 「那是自然。」我依旧微笑。 他侧过身体,让出了我面前的道路。 我冲两位警官点头致意,往单元楼里走去。 背后的那道视线一直不曾挪去,这让我有点烦躁,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等电梯的时候,几个警察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从电梯里出来,担架上似乎有水滴滴下,后面几个大妈扶着哭天抢地的朱大妈跟着。 我侧身让到了旁边。 不是晦气吗?呵,可真是虚伪啊。 我看了眼电梯,走进去,按了 8 层,抬头看着电梯监控,挂上我标准的笑容,不,弧度要比平时更大一点。 「师傅,您是觉得这个张老师有问题吗?」 看着前面退到墙边,让开担架的人的身影,沉吟道:「不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晚上十点半,吃了个火锅后我把白天穿的鞋放在了门口鞋架的最上方,便上床休息了。 那只该死的德牧,害我上床时间都晚了半小时。 黑夜里,一条蛇紧紧的缠绕着一只鸡,直到鸡再也扑腾不动了,蛇才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身体,突然有一道黑色的影子盖住了蛇和鸡的身体,蛇昂起头,摆出攻击的架势,明亮的月光下,一条眼睛发着绿光的狗,张大嘴巴,吐出舌头,低声咆哮着。正当蛇与狗无声的对峙的时候,一只老鹰滑翔而下,利爪抓住蛇的七寸,飞翔而起。 我一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坐起来靠在床头,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平复了一下心绪。 怎么会做这种梦? 果然还是白天里那双讨厌的眼睛惹人心烦。 窗外突然传来犬吠,一声又一声。 我伸出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手有点发抖,握紧了拳头。 没有开灯,就着月光走到窗边。 一楼路灯下,一条白色的拉布拉多正在一边转圈一边叫着,似乎很迷茫。 我就说,怎么可能会是我想的那一只。 可怜的小狗啊,是同伴失约了吗? 可惜了。 我看了眼冰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