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渐隐看着那明黄绢布,霎时就领会到了江墨沉话中的意思。 成婚不过三日,便要被夫君休弃的女子,估计普天之下也就她一个了。 苏渐隐心里自嘲着,也想起了曾经听到的那些市井话。 如他们所说,自己这么一个只会舞刀弄枪整日打打杀杀的人,连女子都当不好,谈何为人妻! 她攥成拳的手再度紧握,最终无力松开:“我明白了。” 话落,苏渐隐转身离开。 江墨沉看着她背影,一时间也猜不出她那句回答是何意。 不过这思索的念头只在脑中停留了一瞬,就被忽略。 苏渐隐如何,与他何干! 春夜无雨泛凉。 雨滴从屋檐上滑落,砸在水洼中,荡起一阵阵涟漪。 苏渐隐坐在门边出神看着,脑内满是江墨沉刚刚说的话。 她从不知,和离二字的伤害如此大,大到让她心如刀绞,痛楚难当。 与江墨沉的这段姻缘是意外,也是自己求之不得的欢喜。 她……终究还是不愿放弃。 自这日过后,苏渐隐再未见过江墨沉。 也未去请旨和离,只是日日往来王府与将军府之间,一次不落。 七日后清明。 苏渐隐带着苏淮安前去给母亲扫墓,途径食府,打包了些吃食正欲前往祖坟,刚要出门却遇到了江墨沉。 门外春雨淅淅,堂内却是一片寂然。 苏渐隐看着一身素寡,显然也是要去祭拜的江墨沉,不知该说什么。 苏淮安察觉到她情绪异样开口:“妹妹,你怎么了?” 苏渐隐摇了摇头,筹措许久才对江墨沉说:“是我思虑不周,今日我本该同你一起前去祭拜公婆。” 成婚至今,她还从未去江墨沉父母坟前磕头面见。 “不必,我不想让旁人扰了他们安宁。” 江墨沉说完这句话,越过苏渐隐径直走向柜台。 苏渐隐怔在原地,看着和掌柜说话的人,好一会儿,才迈步离开。 去往祭拜的路上,苏渐隐心不在焉,想到刚刚江墨沉冷漠的神情和话语,心里阵阵难受。 坟前,苏淮安不知在和母亲说着什么。 苏渐隐回过神就看到他在拔碑旁的杂草,专心致志。 她视线落到碑上母亲的名字上,想了想还是开口告知:“娘,女儿嫁人了,他叫江墨沉,对女儿……很好,您放心,女儿会幸福的。” 苏渐隐说着谎,将纸钱烧了。 然后起身上前帮苏淮安拔杂草,待干净后,将他送回了将军府,才回了王府。 想起今日食府之事,苏渐隐还是觉得要解释下,便去往江墨沉的院子。 但人还未回来,她只好去他卧房里等候。 江墨沉的卧房同想象中一样,简约至极,一眼便能看清全景。 苏渐隐走进其中看着,目光掠过桌案却瞧见一张纸。 上面休书两个字刺痛着眼! 她压住心头渐渐涌起的痛楚将其拿起,细细看完。 目光落到那最后的落笔日期上,久久不能移开。 宣昌九年三月二十四日! 赫然是他们成婚那一日—— |